“你说的也对,人嘛,忙一忙再闲一闲,才能更显得忙时充实,闲时惬意。”苏浅一个学历史的,说出这般有哲学味的话来,委实不易。上官陌激赏地看了她一眼。
“你说哲理的样子比不上拿剑拼命的样子。这个样子少了些灵性。”上官陌酌酒品评,眸间一丝促狭。
苏浅白了他一眼,话题转得突兀:“你身体里那个虫子有没有办法解决掉?我光是想的就觉得不舒服。我身上虽也有这样的几条虫子,但与别人无关。一想到你身上的虫子和那个女人有关,我就气得抓心挠肝的。”
上官陌深深看了她一眼,猛酌了一口酒,“会煞风景也不过如此了。”顿了顿,又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苏浅立即眼睛闪着星星,眉眼贴近他如画的容颜:“这么说是有办法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让那个破虫子倒霉地活在你的身体里?难道你对那个女人有什么想法?”顿了一顿,鄙夷地、自得地挑眉:“我觉得她没有我漂亮也没有我有风情,你不该对她起心思。”闪星星的眼睛后来闪起了寒光。
上官陌也往前凑了凑,语声戏虐:“你为什么认为那条虫子还活在我身上?”
苏浅眸中的寒光亮了亮暖了暖:“这么说是弄死它了?”
上官陌身体坐回藤椅,脸移开一寸,淡声道:“没有。”
苏浅秀眉就拧了起来:“你耍我呢?既然有办法为什么还让它活着?你难道真是动了别的心思?”
上官陌抚弄了一把她用一条丝绢松松绑起来的头发,柔声道:“那个办法有点伤元气,我在想有没有万全点的法子。你放心,你的毒解了以前,我一定会先料理了它。来,喝杯酒,压一压心里的醋意。”
苏浅恨恨瞪了他一眼,就着他手中的酒杯吃了一口热酒,心里却很明白,他说有点伤元气,那肯定不止是有点。这个人向来就会在她面前淡化事情的严重性。“你快点想出办法来。我现在一见到你就觉得那个女人拿条破虫子在我眼前晃,恶心得很。”
苏浅哼了一声,目光对上他有些深邃的目光时,不由一颤,将坐姿正了正,咳了一声,正色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啦。你还是慢慢来吧,别伤及自身。”
上官陌却截住了她的话:“我会尽快处理的。其实我也挺恶心的。”
苏浅忙道:“你千万别做傻事伤到自己,不然我不会饶了你。”声音因为说的太急居然有一丝破音。
“我二十四岁了,还没有洞房花烛过,怎么会傻到伤了自己?”上官陌声音中含了一丝愉悦和促狭。
“没正经的。”苏浅啐了一声,眼睛深处却闪过一丝疼痛,一瞬即逝,快得不可捕捉。
一忽莲儿来回话,言说楚太子说明日不必上朝,看这天气雪不会下得小了,明日在沁梅苑摆酒赏梅,请他二位去附庸风雅。附庸风雅四字自然是莲儿生造出来,楚渊并不是那等文绉绉喜欢装模作样胡乱用词的人,原话不过是请这两位前去凑个热闹。莲儿又道楚太子有一句话托为转告,说定会照料好他托付的石榴苗,说不定将来可以繁衍成万顷石榴园也未可知。
上官陌笑了一声,道:“你去告诉他一句,就说他想多了,我并非托付照料,只是那一棵是悉出来的一棵多余的苗子,他就算能有本事繁衍成万顷石榴园,荫泽的也是他楚家的子孙,和她无任何关系。明日的红梅煮酒,我们得空便去。”
莲儿未参透他话里最后那个她是谁,只好将话一字不差记全乎了,前往龙渊阁转达。
苏浅不禁慨叹楚渊表哥遇上上官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人黑心毒嘴到极致了。
翌日晨起,推门一望,这一场初雪竟然十分厚道,下了一夜,已有半尺来厚。雪霁天晴,初升的太阳金光闪闪,映得浩雪也闪闪发光。门前梧桐被粉饰一新,老树新装,且这新装是无一丝瑕疵的白,着实耀目。碧湖中因日前结了层薄冰,雪覆在上面,失了灵动,多了纯然。对岸的琉璃棚顶也覆了厚厚一层雪,像盖了厚厚一床大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