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鱼还在错乱之中,嗫嚅着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杀了她的。我当时气急了,看见她和克王爷一起卿卿我我的,做些不要脸的勾当,我,我就拔了剑,好像是刺中了她的心口,她就死了。浅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当时是太气了。你帮我,浅姐姐。”
上官皓月轻拍了拍苏浅有些颤抖的肩,温声道:“先别急,不如先约了楚太子前去看看。”他问楚鱼:“锦荣公主,他们如今可是在醉春楼?”
苏浅听着他温和的声音,心不由自主就安定了下来,灵台也清明了一线。只是她依旧不能相信楚鱼杀了夷陵。她混乱中倒也理出个头绪来,倘或这件事真系楚鱼所为,她无论如何也要替夷陵要一个公道,哪怕面前阻了一个楚皇。倘或这件事是有人幕后操作,趁着上官陌不在要重创她,她也不介意来个翻江倒海,揪出幕后黑手。
上官皓月打断她纷乱的思绪,道:“走吧,先去见楚太子吧。”
苏浅点了点头,却听楚鱼道:“浅姐姐,我不要见太子哥哥,不要。”
苏浅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声音冷彻:“要不和我一起去见他,要不等刑部的人来找你。楚鱼,你不是小孩子了,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她按捺着心里的疑惑和怒气,不使自己因迁怒而失了判断力。
楚鱼一时被她的冰冷冻住,作不出任何反应。苏浅拂开她落在她胳膊上的手,直接足尖一点施展轻功向龙渊阁掠去。彼时耳际传来墨凌的秘术传音:“公主莫急,夷陵只是重伤,没死。暂时看只是孤立事件,确系楚鱼所伤。此事宜由属下暗中调查,不宜公主出面。”
苏浅心中定了定,掠过吊桥便停下了身形,暗中检讨自己确实过于冒失了。这样一件表面上不关己的事,她理应是不该这样急的。上官皓月和月隐落在她身边,打量她神色,见已然恢复常色,两人都略放了放心。
待楚鱼奔过吊桥来,苏浅声音略去了去冷意,道:“你别哭了,这件事还没弄明白,也不见得就得要你以死谢罪。先随我去见一见太子表哥吧。”她心绪定下来,说话也恢复神智,晓得要留半分。这件事不管夷陵死没死,固然都不会要楚鱼偿命,但是必须要楚鱼付出些代价的。所以她只说不见得要她死,却没说免她受罚。
楚鱼听她话音里的松动,心绪也略定了定。
移步往龙渊阁,楚渊正准备用晚膳,苏浅道明来意,楚渊饭没吃成,披了件紫貂披风就随几人走了。骑马到醉春楼,正是饭时,大厅里客来客往酒菜飘香,颇见热闹,并不见任何异常。
可见醉春楼掌柜已将事情大致处理妥当。
苏浅自打来云都,并没进过醉春楼,也没见过此地醉春楼的掌柜,今日她的突然到来,令掌柜的眼睛亮了一亮。
掌柜是个年轻男子,二十几岁,模样清秀中透着精怪。苏浅记得他叫景胥,因他十六岁就出任云都醉春楼掌柜,对他颇有几分印象。今日的事,能拨乱反正平息事件,足见他做事是有几把刷子的。
景胥稳步到几人面前,略略一礼,直接道:“几位尊贵的客人,请上三楼雅间吧。”言辞行动间并未将几人身份透露出来,以免引起大厅中人群轰动。
苏浅赞许地点了点头,温声道:“掌柜的请前面引路吧。”
景胥将人直接引到了三楼上官克的客房。一进门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久不闻这种气味,苏浅一时受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其实这个久,也不过月余。楚渊和上官皓月同时袖出丝帕在她眼前,三人相视都略有尴尬,苏浅不动声色地自袖中取出天蚕丝锦的帕子,笑道:“我鼻子易过敏,还是使自己的帕子吧。”一句话将三人的尴尬化解于无形,那两人将帕子收回袖中,都抿唇笑了笑。
景胥进到房间,重新庄重地给几人见了大礼。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背后也许还牵涉了什么,景胥自是明白,但也没想到苏浅会亲自来处理。眸光炯炯透着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