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老人机械地听指挥,跳到真如老祖面前,手搭上他脉门,探到他的脉息,只是受到反噬被自己的内力震伤,稍稍松了一口气,给他喂下一颗丹药,看他老脸带着无奈的笑容坐起身,他才转过身去看上官皓月。上官皓月不过是身上毫无防护的情况下受了上官陌一掌,伤势虽重却不致命,服下丹药之后便缓过了一口气。
担忧的目光全聚集在浅陌二人身上。一个心上烙入了情焰蛊的雌体,一个身上留下了情焰蛊的雄体,更为严重的却是苏浅,断情的毒已经开始蔓延,身上的肌肤已呈现出幽绿的颜色来,扑在上官陌的身上已没有了抬手的力气,只余一口气幽幽望住他,语气轻责:“你干嘛这么傻?你干嘛要这么傻?”
上官陌半跪在地上,托住她的软软的身躯,额上大滴的冷汗滴下,神智却极为清醒,不理会她的责问,急声道:“雪爷爷,断情的解药!”
雪影老人生平第一次身形如此快如闪电,将断情的解药递在上官陌的手上,上官陌却从未如此慌过神,手指颤抖,握着药喂进苏浅口中,掌心贴在她胸口,以内力催动药力尽快挥发出来。
见她身上的幽绿一点点淡去,她软软的身躯力量一丝一丝往回收拢,他才渐渐平复情绪,如玉的脸上恢复了些从容,只是额角的汗滴昭示着他此时虚弱至极,他望着她淡笑:“苏浅,如今倒是真的生死同命了。”
苏浅有了丝力气,怒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以为我稀罕和你生死同命么?为什么要主动受那个畜生挟制?混蛋!混蛋!”
却听上官皓月无力又无奈地道:“浅萝,那只畜生分体,是一定要找到宿主的,师兄怎么可能允许它宿在别人身上。”
苏浅一下子默住。瞪大眼睛望住上官陌,水眸里是说不清的情绪,是爱是怜,是恨是怨,复杂得连她自己大约也理不清。上官皓月的话却在耳边似雷声轰轰经久不息,震得耳膜生疼。上官陌唇瓣贴在她耳际,声音极轻:“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虽然号称是情焰蛊祖,但裂体之后也不过就是两条普通的情蛊,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将这两只畜生灭了。”
他的声音竟是含了三分戏虐七分暧昧,她再次愣住,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这形容,在场的大约都能清楚想到上官陌对她说了什么话,两个老头老不羞地笑出声来,上官皓月却将头转向一旁,脸上难掩失落,失落中却也满是欣慰。
他们,终于可以苦尽甘来了吧。
“果,果真如此?只需要……”她不确定地问出声,引得两个老头轻咳出声,不自在地将头转开。没见过这么直接的姑娘,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话也能问出口。她横眉怒目瞪了两人一眼,事关生死的事,这俩老头想什么不正经呢?
上官陌愉悦地轻笑出声:“自然如此。只需要。”学着她的样子言犹未尽,却更显暧昧。她恼羞地瞪他,抬起绵软无力的绣拳捶打他,他握住她的小拳头,道:“等事情完了,由着你打骂,但现在你青梅竹马在山下危险,咱们得先去把他解救出来。”
苏浅一凛,忽的一下从他臂弯里挣出来站起身,脸色着急起来,急不可耐就要往外冲。上官陌这一次意外地没有吃醋,揽住跌跌撞撞一步三摇的她,对雪影老人道:“雪爷爷,麻烦你照顾我师傅和师弟。”下一瞬,身形便如烟云般闪出,往山下飘去。
房顶上的郗道凌只来得及望见一道交缠的月白影子,脸上却立时露出狂喜来,身形一闪倏地跟了上去。
一片白雾蒙蒙的阵中,人影树影皆不见,只听得见刀兵相接的金属铿锵声和呼啸风声。血腥气味弥漫出数里远,一群嗜血的秃鹰盘旋在半空里,时而意欲俯冲,有触到阵法的边缘的秃鹰立时被击成齑粉,血肉细羽纷飞一片。秃鹰们见同伴们如此,心生忌惮,却不愿放弃鲜血的诱惑,盘旋在半空迟迟不肯离去。
苏浅本就软绵绵的手脚瘫成烂泥一般挂在上官陌身上,这样厉害的阵法,带了极大的杀伤力,但凡弱一点的生命,不要说进阵,便是触及阵法边缘,也是个死!她鲜少见到上官陌单是个防御就摆出这样大的阵仗来。可见这一次他抱了一万分的小心。
她想着墨凌那个花美男,如今就在这厉害阵法中拼命,倘或有个三长两短,那样一副好皮囊真是可惜了的。她忧心道:“你设下如此厉害的阵法,墨凌光是要进阵怕就要被扒去一层皮,如何还能和敌人短兵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