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微恼地推开云被,瞪着他:“你干嘛,要起床的是你,要人再睡会儿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怎样?难道是睡了好几天睡糊涂了?”
上官陌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菱花镜,扔在她的面前,语气依然不明:“你自己照一照。”
苏浅歪着脑袋望向镜中的自己,不禁吓了一跳:“这,这真的是我么?你不是弄了个照妖镜来了吧?”
上官陌好笑地看着她,“你这个词用得好,确然是妖孽才可以形容你如今的姿容。”
苏浅将菱花镜举过头顶,贴近上官陌的脸:“陌太子,你也不遑多让。我都忍不住想把你雪藏了。你这个样子出门,是要祸害尽天下苍生么?”
上官陌的脸上少有地浮上一抹红晕,轻咳了一声,道:“起床洗漱吧。”
这个起床洗漱的时间却有些久。苏某人本就很一般的束发技巧今日很不得陌太子的眼,即便她草草拿根帛带将头发在脑后一束,陌太子也觉得她忒耀眼出去会闪瞎人的眼;苏某人也觉得陌太子就算披头散发出去也能迷倒一大片,两人在头发上纠结了半天,最终互相梳了个最普通的发型,才施施然出了房间。
“你们居然还能走出房间,真是不容易。我还以为你们会一直洞房下去呢,这才三天就出来了。”身后传来墨凌的嘲笑。
苏浅忍不住回头,哼道:“你放心,等你大婚,我放你一年大假,让你定然洞房到不知朝夕。”
墨凌抬眼看她,忍不住后跳了一大步,指着她语不成句:“你,你怎么这副妖孽的样子?”
苏浅翻了个白眼。上官陌转头冷眼瞧着他:“怎么?有意见?”
“连你也是这副妖孽样子?”墨凌惊愕了。
墨凌凌乱了。
凌乱的墨凌落荒而逃了。撞上迎面而来的小郗,小郗莫名其妙:“墨少这是怎么了?”
墨少就扯住了他的手脖子,“今日天气十分和暖,走,咱们杀一盘去。”
小郗疑惑地张望之际,已被墨少扯离了廊檐下。
苏浅撇撇嘴,挽着上官陌往中厅而去。到中厅的时候,厅里上座的明黄服色的男子蓦然入眼,灼得苏浅眼睛一痛。
二人的出现却也让上座的男子眼睛痛出颜色来。
“表哥这个皇帝做得还真是清闲。是要和我们一同去叶城么?”苏浅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拉着上官陌坐到了他一旁的座位上。
上座的楚国皇帝楚渊嘴角硬扯出一抹笑来:“不是。是来辞行的。”
追了千里来辞行。苏浅心里生出些许无奈来。“表哥何苦千里迢迢追来,以后又不是不见了。我办完昆国的事,就回去。”顿了顿,又道:“我并非是不善始善终的人,在云都撇下一堆烂摊子,我总要去善一善后。”
楚渊摇了摇头:“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不必了。楚国的事我这个做皇帝的会处理,就不劳动浅浅你再辛苦跑一趟了。你留在楚国的那几名侍女,你看是怎么安排她们的去处,我可以替你捎个口信给她们。”眸光落在浅陌二人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深邃了许多,语气倒是平静威仪,很有皇帝的派头:“看来二位的好事近了,届时别忘了通知一声,我会备一份厚礼奉上。”
苏浅挑眉打量他,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自打登上帝位,这位本就喜怒不形于色的表哥的心思越发难以猜测了,皇帝的威仪也更足了,苏浅诚以为,四海宇内的君王们,再没有哪一个比他穿上这一身明黄龙袍更有皇帝范儿。
上官陌嘴角挂着一抹淡笑,语气同样是淡而无味:“冲楚帝对苏浅昔日的照顾有加,也不会少了楚帝的一杯喜酒。”
苏浅望着上官陌的笑容忍不住揉眉心,心道陌太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气人,你知不知道如今的你不笑时就已经美艳无方,哪怕是这么个看不出喜怒的淡笑,都能晃瞎人眼好不好。怜悯着被上官陌晃坏了的楚渊,声音就软了三分:“既然表哥那么说了,我这里的事情一完,就不去表哥那里了,我想,该回苏都准备我的大婚了。表哥回去告诉月隐一声,让她直接去苏都等我吧。莲儿几人还是留在表哥的学院里教书育人吧,我这里暂时不缺人服侍,留给表哥还有几分用处。”
楚渊似早就料到了一般,情绪无一点波动,只淡淡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