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祭司的小心脏就颤了颤。
据一个小圈子里的小道消息说,月魄月侍卫一直怀疑自己前生欠了女主子良多债,以致于女主子一见他就迁怒,禁闭关得比吃饭还勤。
小钟祭司今日深以为,月魄他的怀疑极有可能是真的!这什么都没干,单单听见个名字就要罚禁闭了……月魄他,活得真艰难!
小钟祭司为免遭鱼池之殃,边答应着,边加快了往外倒腾的脚步。
上官陌好笑地瞧着苏浅,“还是让他进来吧。”话却是说给钟云听的。见苏浅没反对,钟云出了门一溜烟往大门方向遁了。
“月魄这几年替我挨了许多禁闭,以后还是禁我吧。难得有这么趁手的贴身侍卫,若惹恼了他,上哪再找一个去?”
上官陌声音清浅。
苏浅翻了个白眼。
月魄黑着脸进来请安行礼时,苏浅正专心致志对付一盘小笼包。头也没抬地朝他招招手:“吃了没?坐下吃点吧。累了一夜怪可怜的。”
上官陌优雅地吃着饭,听见她这句话时眸光轻轻扑闪,嘴角衔了丝笑意。
月魄瞧瞧尊贵清华的男主子,再瞧瞧冷艳随性的女主子,再瞧瞧一桌早餐,牙一咬,心一横,“为了一会儿有力气回话,属下造次了。”
脸色略带疲惫的俊美青年不顾形象地往桌前一坐,豪吃起来。
苏浅吞了口口水,招呼一旁的侍女:“那谁,再给他来两屉……啊不,三屉包子,再来一盆鸡肉粥。”
苏浅一向觉得,上官陌这个人有优雅病,连带他的人也染上了他的习气,上到驰骋疆场的铁血将军,下到隐在市井的门客,都无一不是风姿优雅。今日,月魄将她的认知狠狠地完全打碎,碎成齑粉。
待月魄吃到肚子里有些底了,吃饭的速度放慢下来,苏浅“脉脉”注视着他,用自认为还算亲和的、不会扰了他食欲的声调道:“我的皇宫还在么?”
月魄意料中的噎住了。
苏浅默默地递上水杯。
月魄灌下一杯水,艰难地理顺一口气,咳得红了一张冰雪般的俊脸,“帝凰陛下,陛下言重了。虽然经历了一场群殴,皇宫并无大碍。”
苏浅睨着他,他被盯得一脸不自在,借着刚才噎住的势头咳了两声。
上官陌轻拍她搁在桌上的手,跟着轻咳了两声。
苏浅眸光从月魄身上撤回,落在上官陌的尊华清颜上,无奈地轻叹:“上官陌,咱们何德何能,竟教他们为了我一个,风刀雨剑里拼命?上官陌,他们浴血奋战,而你我却在这里躲清静。”
上官陌静静无语。
月魄站起来,跪了下去。一贯不多话的青年开口:“帝凰陛下,容属下斗胆说几句。”
苏浅看着他,他顶着她的清幽眸光斗胆继续:“月魄在楚国栽了两年树,想明白一件事。月魄其实对栽树并无怨言,但对帝凰陛下,实是满腔怨言。陛下当初甩下所有人,说走就走,孤身前去西月,搏命的时候可曾想过留下来的人的心情?帝凰陛下毒发濒危,躺在玄晶冰棺里一脚踏进阎王殿的时候,可曾想过外面的这些下属们的焦灼?帝凰陛下甩下所有人,又是一个人去冥国赴险,可曾虑过手底下还有一干需依附于陛下才能存活的我们?帝凰陛下自是活得肆意潇洒,但帝凰陛下可知,你一人的安危,系了多少人的命?其实属下知道,帝凰陛下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些,只是帝凰陛下心疼属下们,不忍属下们跟随陛下身边赴险。但这样的心疼,在属下们看来,却是多么痴傻、多么无情。帝凰陛下怪帝凤陛下偷安,但其实昨晚帝凤陛下并非偷安。偷袭皇宫的人,虽则厉害,却也不过是宵小,被困在这里的国师,才是最大的隐患。倘或不是两位陛下缠住了国师,皇宫则危矣。陛下是不是看国师无害的样子?陛下有没有想过,上官闲是国师的弟子,上官闲对楚国做了什么帝凰陛下不会忘了吧?有那样的弟子,师父会是什么样的师父?上官皓月什么人?连楚渊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还不是被追得狼狈逃命?乾州城帝凤陛下百般周旋,却还是陨了楚国十万余人。云都那年遭逢大灾难,逆改天象,天地变色,陛下以为是小小一个上官闲能办到的?这些其实不消属下说,想来帝凰陛下是什么都明白的。属下知道帝凰陛下心怀悲悯,最不愿意见的就是流血牺牲,属下们感激陛下心疼咱们,但陛下就一双手,只手是不可能遮天。覆巢之下无完卵,陛下当知怎样才是顾全大局。所以,请陛下以后不要再随便以自己的性命相搏。”
上官陌挑眉,声音温淡:“说完了?”
月魄一咬牙:“属下还有几句话。”
上官陌再挑了挑眉:“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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