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数月未见,那日于苏都东海之滨送别的优雅帝王,如今周身全是肃杀的黑暗气息。一向淡漠得如同云都的雪一般的容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沉黯的夕阳的关系,也是一派肃杀阴暗的模样。
但也只是愣了一瞬间,苏浅便勾唇一笑。
这是在腥风血雨的战场,就算他是楚渊,也未必优雅得起来。
望了望相距还甚远的中军大帐,笑道:“表哥出迎三十里,真是叫浅浅愧不敢当。”
楚渊缓缓走上前,虽是缓缓,却眼见得步履间的沉重。
走到咫尺之近,望住她还带着一丝笑意的脸,蹙眉:“听说你将孩子也带来了。真是胡闹。你晓不晓得这是个什么地方?”
苏浅脸上的笑意就自眼角滑下了嘴角,在嘴角处一顿,勉强地往上一翘,“嘿嘿,当然晓得。可是怎么办,那么小的孩子,总不能留给宫女嬷嬷们带着。呵呵,表哥还没见过豆芽们,烟雨,绿桐,快,把清泽和扶光抱过来。”
阮烟雨和楚绿桐一人抱着一个下了马车。
绿桐浅浅一礼:“哥哥。”
阮烟雨招了招手,“楚帝好。”
小叶檀晃着肥嘟嘟的身子奔过来,“娘亲,帝凰姨姨,等等檀儿。”
楚渊浅淡一笑,算是回礼,眸光望向一对豆芽子。
一对小豆芽起初还有一个长得像苏浅,不晓得为什么,如今竟全长得像上官陌。那模样,简直就是上官陌的克隆版。
修长的手指掠过一对豆芽子的水嫩脸蛋儿,笑容未减:“呵呵,长得像陌太子。将来必定是一等一的人儿。”
他口里说的是陌太子,苏浅似没听见一般,嘴角攒了一丝笑意,“是吧,可惜长得不像我,不然将来定然又是祸国殃民的祸水。”
绿桐和阮烟雨不甚高兴地黑了黑脸。不晓得楚渊何时竟也学会做起了口角上的计较。
楚渊笑道:“陌太子长得不比浅浅你差了,眼见得将来又是两个祸国殃民的。”
叶檀弱弱的童声就传了上来:“帝凰姨姨,什么是祸水?”
苏浅一把捞起小不点叶檀,指了指楚渊,指了指他的娘亲阮烟雨,笑道:“看见没,像他们长得这样漂亮的,就叫做祸水。”
叶檀似懂非懂,眨巴着两颗黑葡萄,“可是,帝凰姨姨,你比他们都‘漂酿’,是不是也叫祸水啊?”
阮烟雨磨牙:“该!我儿子说得对,你还真就是最大的祸水。”
苏浅捏了捏叶檀肉嘟嘟的小脸蛋,“是漂亮,不是漂酿,小伙子,吐字要清晰,才不会被人笑话哦。”
楚渊就在小叶檀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学着苏浅的腔调:“小伙子,你说得对极了。”不理会苏浅的白眼,继续道:“风有些凉,还是上车回营帐再说吧。”
苏浅扫了一眼楚渊骑来的战马,道:“好久没骑马了,小不点儿,走,帝凰姨姨带你骑马去。”一扭头,对身后的阮云二人道:“你们抱着小豆芽子坐马车吧。”
不理会一包意见气得磨牙的阮烟雨,自禁卫手中牵来一匹马,抱着兴奋不已的小叶檀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楚渊也潇洒利落地翻身上马,脸上一朵温婉的笑:“妹妹和叶夫人慢慢赶来便是,先行一步。”
一夹马腹,朝着苏浅追了上去。
三十里地,纵马狂奔,不消片时,便已到达楚渊的连营。
夕阳西沉,暮色笼罩了苍茫大地。苏浅几人的营帐被安排在中军帐一旁。晚间楚渊置了一桌洗尘宴,给苏浅一行人接风。战场之上,酒宴也只能是十分简单,倒是楚渊深谙她的嗜好,给她备了一坛陈年的桂花酿。
苏浅喝得有了些酒意,和楚渊闲话了片刻,便踱出了大帐。
一弯清月已圆了大半个,悬在碧澄的空里,和三两颗疏星相映,倒也有些趣味。
苏浅在中军帐不远处的草地上坐了下来,仰着头看月亮。阮烟雨正抱了一对豆芽子逗弄,苏浅令一名嬷嬷取了摇篮来,招呼阮烟雨:“烟雨,把她们抱过来。”
阮烟雨将一对豆芽子抱过来,搁在了摇篮中,将小被子给小豆芽们盖好了,嘱了一句:“别让她们吹太久的风,略坐坐就回帐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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