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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子心里早就隐约猜到是周楚楚干的，现在听她亲口承认，也不惊讶。

“周长老，把刀放下。你，”豆子指着周楚楚，“不许哭！”

周茂勋立即将短刀放下。周楚楚死死闭上嘴巴，不敢再哭出声，只是泪水还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告诉我，你的现形散哪里来的？”豆子问。

周楚楚迟疑了。若是说出来，肯定会牵扯到赛滢少帝。她父女惹不起龙凤少帝，同样也惹不起赛滢少帝。

“赶紧说！别耽搁殿下时间，否则先杀了你爹！”赵晨菲把巨剑砰地一声杵地上，巨大的剑身寒光闪闪。

豆子赞许地看了一眼赵晨菲，说道：“我带了明露小姐来吃火锅，晨菲姐，你先去把锅架上。喏，这是底料。”豆子拿出一大包火锅底料给赵晨菲。

今天赵晨菲当班，是以豆子没有吩咐其他三女，即便她们在。

赵晨菲收起剑，说：“是，殿下。”又对周茂勋父女喝道，“你们速度点，若是水烧开了你们还支支吾吾的，就把你们切了片涮锅子吃了。”

一句话把周楚楚吓得全身瘫软，裙子里面的亵裤一下湿了。

赵晨菲才进门去，周楚楚就倒豆子似的把美人鱼侍女找到她炼现形散的事说了出来。

楚枫微微皱起眉头。原本以为只是周楚楚个人行为，现在却牵扯出妖域势力。这算是试探吗？神帝们还未走，就开始风雨飘摇了。神帝们离开后，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狂风骤雨！

楚枫看看豆子那单薄的身板，再看看一脸无聊的露彦和桢华，再看看充满怨恨的筱九，陡然感到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压力好大。

豆子思量了片刻，说道：“楚楚，你可知道读心术？”

周楚楚茫然地点了点头，不明白少帝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

周茂勋脸色煞白，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少帝，楚楚她只是一时糊涂，被有心人利用，求殿下开恩，取老夫项上人头，饶了小女楚楚。”周茂勋不敢奢望豆子放过他们二人，但舐犊情深，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为女儿求情的机会。

周楚楚福灵心至，道：“殿下您的意思是她们用读心术看出了我的想法，所以故意将我需要的东西送到我手里。”

豆子笑了笑，说：“现形散是我涂的。周楚楚你竟然不肯将现形散给我，实属该死，但看在你伺候我的郁还算殷勤，对郁也算忠心，饶你不死，罚你给南宫郁做三百年丫鬟。”说完，豆子转身就走。

“露露，小心，这院子被我改造成了温泉，我们得飞过去。”豆子拉着明露进了院门，留下震惊到呆滞的四花美男和周茂勋父女。

周茂勋愣怔片刻之后，回过神来，对着大门重重磕头。“谢少帝不杀之恩！谢少帝不杀之恩！”见女儿周楚楚还愣着，就摁了周楚楚的头，让她磕头。

周楚楚却放声大哭起来。刚才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一转眼却得了一个她做梦都想要的差事。

她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原来，少帝殿下一直都可以随意操纵她的命运。她居然还愚蠢地想要欺辱殿下。

露彦和桢华齐齐摇头。筱九则嗤笑一声，“蠢货！”

楚枫叹气，这本是个立威的机会，却让豆子轻易地放过了。楚枫的压力更大了。他上前一步，低声喝问：“周丹师，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吧？”

周茂勋顿时瘫软，手脚都禁不住微微抽搐。他想说少帝已经惩罚过了，楚枫无权再过问，但旋即又明白他若敢如此说，楚枫必定会当场格杀他。龙凤少帝好糊弄，楚枫等四花美男绝不好说话。

周楚楚硬生生止住了哭声，惊恐地望着楚枫。她想起来了，那天楚枫说“若再有冒犯少帝殿下之举，纵然少帝不罚，我楚枫必杀之”！她居然没有当回事！她居然以为楚枫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她居然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不会把龙凤少帝放在眼里……

“我真蠢！”生死之间，周楚楚瞬间成熟了不少。

她忽然明白，难怪宫主对龙凤少帝在他房间里跑进跑出视而不见！难怪宫主对龙凤少帝喝他的茶踢他的蒲团在他院子里挂秋千挖温泉不作一声！难怪宫主会因为她对龙凤少帝不敬而责罚她！

少帝就是少帝！无论宫主对她多恨之入骨多深恶痛绝，也只能假装没看到她。

全冰宫上下也只有宫主可以假装看不到她。因为宫主是她的——那两个字周楚楚很抵触，现在却不得不接受——男宠。

因为少帝喜欢宫主，宫主才可以如此；如果少帝不喜欢宫主了，宫主一样不敢再无视少帝。

想明白这些后，周楚楚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死得一点都不冤，只是可怜了父亲也受到牵连。

楚枫把出了剑，长剑从周茂勋头顶扫过，削掉了周茂勋一层头皮。“既然少帝留你有用，就先削此皮肤折抵你的头颅。”

周茂勋满面鲜血淋淋，不敢去擦，更不敢运功给自己止血。一头磕下，少了头皮保护的肌肉杵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格外疼痛。周茂勋却觉得幸运，今次在生死边缘走了几遭，居然还有命在，焉能不幸？

楚枫的剑尖在周楚楚额头上连点几下，收了剑，冲着周楚楚指尖弹出一缕火焰。火焰在周楚楚额头上一闪而过。

周楚楚眉心上方额头正中多了一个金红色刺印，有黄豆大小，远看犹如一颗红痣，近了细看便能分辨出这是一个字，一个圆体的“豆”字。

露彦和筱九露出惊诧的表情，楚枫炼器手法之高明果然名不虚传，竟然在活生生的人体上炼出一个字来，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一滴献血落下，干净利落之至。

桢华用秘法开了眼，看清了周楚楚额头上的字，赞道：“挺美。比原来漂亮多了。”

楚枫拍了桢华的后脑勺，“别动色心。”他难道是为了给周楚楚美容的？

桢华一本正经地说：“放心，南宫郁的女人我不会再看第二眼。”

楚枫白了桢华一眼。他之所以给周楚楚这个字，即是要周楚楚时刻记得自己的小命是龙凤少帝殿下给的，也是要时刻提醒南宫郁——他已经被打上了“豆”字标签，不要妄做他想。

周茂勋父女活了下来。整个冰宫都松了口气。龙凤少帝既然没惩罚罪魁祸首，他们这些人也就免受鱼池之殃了，庆幸之余纷纷夸赞豆子的善心。

随后他们就看到了周茂勋光秃秃的脑门顶和周楚楚额头上的字，知道了楚枫之言，遂不敢对龙凤少帝有半分轻视之心。

哪怕原本有的，现在也赶紧藏了起来。龙凤少帝好惹，她身边的人都是杀神。

没听说吗？赵晨菲赵姑娘都准备把周楚楚切片烫肉片子吃了。听说水都烧好了，还配了辣椒做底料。好恐怖好恐怖！

赛滢听完属下的汇报，非常遗憾。不过，这颗小豆子空握大权，却连杀鸡儆猴的勇气都没有，也就那样吧，不足为虑。

属下又来报，与周楚楚联系的美人鱼侍女出门采购时，被切成了五块，挂在宇宙飞船船舷上。

赛滢微微皱眉，“是谁做的呢？豆子？不可能，她连周楚楚都没杀。凤离？更不可能。若凤离知道了，他会直接打上门来找我母亲赛姬神帝的麻烦。那是谁呢？”

旁边有人提醒赛滢少帝，或许是这美人鱼侍女自己招惹了什么外敌，不见得与现形散一案有关。

赛滢微微点头，认可了这种说法。

周楚楚跪在南宫郁面前，已跪了许久。南宫郁始终在炼丹，没有看她一眼。

周楚楚没有起来，也没有哭。这几天的经历，已把这个天真小姑娘的骄狂磨砺干净了。

南宫郁炼完了丹，收起丹药，拿出一张照片，丢给周楚楚。周楚楚捡起照片，看了一眼，脸就惨白了。照片上，那位送给她送现形散材料和丹方的美人鱼侍女身首异处，死状凄惨。

照片无火自燃。

“是我派人做的。”南宫郁说，语气很平淡。

周楚楚惊诧地抬头，望着南宫郁那冷若冰霜的绝美面庞，看不清在这寒冰之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情愫。

“我可以辱她欺她，但别人不可以。我可以算计她陷害她，但别人不可以。你可懂？”南宫郁看着窗外说。

窗外，豆子正在指挥韩敏馨生火。他们准备在宫主大院里涮火锅，据说昨天在寒冰苑没有吃够，今天继续。

周楚楚顺着南宫郁的目光看过去，明白宫主口中那个“她”指的是谁。她微微点了点头。宫主可以不理睬豆子，她周楚楚必须对豆子保持最隆重的敬意。这道理她昨天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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