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儿本来以为,从北静王夫妇暂居的这座老宅出来,至少得由马车啊轿子啊之类的交通工具运输,才能将她们这些人都送到湖边。谁晓得,这座宅院外头看着不大,纵深却深,一直走到宅院后头,柳五儿发现,这里竟然临水,也建着一座码头。
码头旁边,泊着一只船。船上的船娘笑嘻嘻地向黛玉问好,看样子,北静王家也是这船娘的老主顾了。
游湖的人不多,只黛玉、柳五儿和雪雁三个。
雪雁出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坛子,柳五儿问她是什么,雪雁嘻嘻一笑,说:“这是旧年香雪海梅瓣上的雪化下来的水,一会儿烹了给你这个土包子沏茶喝。”
柳五儿刚想向雪雁解释,这梅瓣上取下来的雪水,和这瘦西湖中随意打一盆水上来,其实水分子的结构没有半点不同。不过她看着雪雁这样殷勤,也忍不住点头道了一声谢,结果惹得雪雁过来捏了捏她的脸,笑说:“五儿这张嘴,难得竟吐出象牙来了。”
黛玉也忍不住笑,眉宇间的愁怨稍许散去了些。
几个人泛舟湖上,这天天气很好,春和景明,水波不兴。船娘在后头升起了炭炉,雪雁抱着那坛子去后头跟船娘一起烹茶去了。
黛玉与柳五儿坐在一处,极目远眺,欣赏这蜀岗附近的景致。
这年头,蜀岗附近的水面还未全连成一片,五亭桥、白塔等地标建筑还未建起来。柳五儿知道,这后世的瘦西湖,如今只是初具规模而已。然而较之后世,这里似乎更多一些浑然天成,也更多一些野趣。
黛玉望着远处的湖岸,冷不丁对柳五儿说:“你今天过来,好像始终在暗中观察于我,是紫鹃那丫头吩咐你的么?”
柳五儿说:“林姑娘,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柳五儿没说什么,只冲黛玉笑笑,人各有值得羡慕的地方,但说到底,都是各自的人生,需要自己走便是了。柳五儿想着,转过头,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又想了想,她纯粹只是有感而发,可是现在想来,自己的文青毛病,似乎比黛玉更要重一点。
你证我证,心证意证,百般验证,才证出一个人,曾经是自己倾心相爱的,多不容易啊!就算是以后没能在一起,曾经付出过的这份感情,也是值得纪念的——就算这份纪念,不是为了对方,而是为了自己,曾经有这份付出爱的能力。
“宝二爷”三个字一出口,像是直戳中了黛玉的心房一样,黛玉的神情,初时有些迷茫,接着便蹙了眉,眉心显出痛楚来。
黛玉眉尖依旧蹙着,可是却自嘲地笑了笑。
柳五儿扁了扁嘴,说:“她不放心您,担心您放不下过去的事儿。放不下宝二爷!”
柳五儿摇摇头,她说:“我自然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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