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面孔一下子就红了,小声嗔道:“贫嘴!”
雪雁努努嘴,柳五儿一转头,只见北静王疾步从外面进来。黛玉见了,赶紧斟了茶递给他,问:“王爷这是见客见完了?”
珍惜当下和拥有值得回忆的过去,并没有冲突,不是么?
早先黛玉与北静王刚刚成婚的时候,两人确实是过了一段“相敬如宾”的日子,虽然彼此恭敬,彼此尊重,可是却不如现在这样,简直如新婚夫妇一般,好得蜜里调油。
“哦!”柳五儿一听不是探春,想想也是。毕竟贾家爵位被夺,探春如今的身份与寻常人家女儿无异,偏生还是个庶出的。皇家和番,不会直接拎个民家女子出来充数。接着,柳五儿便又想起了西宁郡王家里那位娇滴滴的郡主殿下,心里忍不住酸溜溜起来——那位西宁郡主,好像是曾经对卫若兰有些意思来着。如今西宁郡主南来,两人也不晓得会不会相遇,会不会擦出点火什么的。
雪雁撇撇嘴,说:“你没听说么,朝廷在南边打了败仗,南安太妃奉召送和番的郡主南下呢!此前是沿着运河南下的,等过了瓜洲,只怕就要出海走海路了。”
只见北静王与黛玉匆匆说了几句话,便又赶去外院见客。黛玉面上还带着犹未退去的红晕,用扇子扇了扇,这才转过脸去。
柳五儿挠了挠头,原来还真跟她有关啊!
柳五儿出神地脑补了一阵,哪晓得待到南安太妃南下抵达扬州城的时候,她才晓得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儿。
雪雁小声说:“我觉得你说的话,应该是正中了姑娘的心坎儿。若是没有你,王爷和姑娘之间,便总有什么拦着。如今可好,姑娘放下了,王爷自然也放下了。如今姑娘将府里多少事情都管起来了,闲下来的时候也与王爷一起吟诗唱和,比起以前一味捧着书本子的那些日子,事儿多了,可是人也更精神了。”
“对了,好好的为啥要建这棚子啊!”柳五儿突然才想起问正事,这大夏天的,不是兴土木的季节啊!
这戏码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柳五儿想了想,便压低了声音问:“你知道,这和番的郡主,是哪家的么?”
北静王精神甚好,步履生风,见黛玉问,便笑答道:“不曾,还有客在外头候着。”说着,他一口将茶饮尽,然后凑上去小声说:“这不总惦记着王妃,想进来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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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柳五儿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因北静王夫妇对她极为感激,所以将她留在林府的院子里慢慢调养,所以柳五儿也有幸目睹了西宁郡主“下降”的盛况。
柳五儿有时候觉得古人真的挺会自欺欺人的,明明是男人们打了败仗,万不得已将京中贵女献出送给人家做老婆,偏生还要搞那么多的仪仗,大张旗鼓的,而且好像真的像郡主“和亲”的旨意之中写的那样,是送自家贵女去往南边小国“主持教化”,“结两国之好”去的。
柳五儿与雪雁在一起,两人偷偷躲在一旁,终于见到了那位“西宁郡主”真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忍不住苦笑——这哪里是那位尽会胡闹的西宁郡主,这分明就是老熟人,贾探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