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某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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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从钱槐口中乍然听闻卫若兰的噩耗,就曾经这样,如行尸走肉一样,来到二十四桥。
平氏心有余悸,牵着柳五儿,一步步地从二十四桥上下来,一边走一边低声说:“小郡主,在外头住着不习惯了吧!咱们……回家!”
她突然奇怪,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柳五儿独自一人,在小楼上凭栏立着,很久很久,从傍晚时分,一直坐到掌灯,又眼看着左邻右舍,前院后院,那灯火,都一点点地熄了。
“好五儿,你千万不要吓我——上回出事,已经将你张婶儿吓得魂儿都没了。”柳五儿僵硬的姿态与神情,丝毫不能缓解平氏的忧心。
——只是这院子到底是卫若兰当初置办的,想到这里,柳五儿还是觉得膈应,心里塞塞的。
然而,她现在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比如这个时候,黛玉提醒柳五儿,这个男人,其实是别人的未婚夫。
这个“别人”,大家都还认得,还挺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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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怪黛玉,倒是将责任全怪到了某个人的头上去。
是呀,她原本就是想听听北静王的意见,以决定一下将来的去向而已,怎地就突然被乱了心神?
所以问题就来了,柳五儿,应该继续接受卫若兰,作为占据她心灵的男子么?
“五儿!”一声焦急的呼唤,却是平氏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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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五儿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如何从林府上出来的,黛玉想要为她安排车驾,柳五儿却完全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完全自说自话地走出了林府,穿过扬州城的大街小巷,沿着脑海之中仅剩的一点点印象,来到了二十四桥左近。
月光就静静地倾泻下来,洒在柳五儿身上。
她贪婪地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大口大口地呼吸夜里清冽的空气,感受着夜风轻拂过她面上的皮肤。每一点细微的感受,似乎都在提醒她,她还活着。
在这宁谧的夜里,柳五儿觉得生机渐渐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毕竟,残酷地讲,她并不是为了卫若兰一个人而活着,而卫若兰,很显然,活着也并不是单单为了她!
就在此时,一阵夜风吹过,柳五儿忽然觉得眼前微微一亮。
就在她那座小楼对面,那株茂密到无法无天的大树上,密密的枝叶之间,突然闪过一道微小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