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扬州府尹转过头,看着柳父柳母身后的柳大夫妇,说:“这两位,是令郎与令媳了?两位本来是想将梅姑娘手中的财产取到手,然后转给令郎和令媳吧!”
扬州府尹选择了无视柳家人尴尬至极的目光,自行从衙役手中接过了柳大的身份文书,然后伸手揉了揉眼睛,说:“这……这是我眼了么?这……这上头明明写着,姓柳啊!”
他看了一眼柳父与柳母,说:“这两位,声称你开‘至味轩’的抛费,都是他们两位的积蓄。”
柳五儿忍不住回过身去,无声地笑起来,笑得双肩发抖。
“为何到去年二三月间?”扬州府尹皱起了眉头,去年二三月间发生了什么事?不好,去年二三月间,正发生了那件震动朝野的大事,为了那件事,有多少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
而就在这一刹那间,柳五儿突然明白了,柳父与柳母为什么声称也姓“梅”了。
她就是在强调,柳五儿再怎么辩解,她与自己夫妇之间的关系,应该只以官府认定的为准。
因为当年她从京中逃出来的时候,卫若兰也给柳父柳母安排了“假的”身份文书。而那身份文书上,就记着柳父柳母姓“梅”!
她一想到当年卫若兰所做的一切安排,心中难免疼痛起来,双眼微微有些酸涩。
所以柳大在自己的身份文书上,也确确实实是姓“柳”的啊!
柳父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晓得十年的养育之恩,柳五儿还是记在心间的。而柳母却无所谓。
“是!”扬州府尹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身为官府中人,总应承认官府认可的文书。
扬州府尹的涵养功夫却很好,这时候仍然是一副笑嘻嘻和稀泥的表情,问道:“那这位小哥的身份文书也呈上来看一看吧!官府总也要确认一下才行的啊!”
扬州府尹点头,示意他明白了,接着又问:“那敢问梅小姐,购置这些产业所用的资金,来自何处?”
柳五儿笑笑,说:“我在去年六月间,向‘醉白楼’的家主袁文彦袁少爷,借了一大笔现银,待到今年三月间,至味轩能够收支平衡的时候,才将这笔钱连本带利还给他。这一点,袁少爷,可以为我作证。”
“然后呢?”扬州府尹忍不住出声问道。
柳家人在尴尬的沉默之中难堪着。
最后柳母不得不开口说:“这个,原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后来过继给柳家的。”
李老三实在忍不住了,笑道:“你们二位还真是疼闺女,唯一的儿子,也能过继出去,闺女倒是留在家里继承香火。”
这是典型的说了一个谎之后,就要再说无数个谎来把话说圆,而且谎越扯越离谱。
柳母尴尬得不行,最后只好说:“是呀,我们想想这样也不靠谱,所以又让柳家把儿子给我们过继回来,可是身份文书还不曾改正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