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旦这个计划能够成功,她就有可能会被迫离开这里,回到京中,以后只面对一方小小的天空,衣食无忧然而没有自由地度过余生。
两名昔年的好友,此时堂上相见,已经是身份境遇迥异。
柳五儿则皱皱鼻子,心想:你当这封号是扑克牌吗,想发就发?
黛玉见到了宝琴的眼光,终于笑了出来,朝宝琴点点头,以目示意,表示她会再行安排两人相见。
她立即认出了薛宝琴。
柳母只觉得一阵压迫,柳五儿的话,此刻在她听起来,竟然叫她越来越害怕!
柳母哭不出来了,这会儿索性呜呜地号着。
而柳大夫妇两个,闻言则瘫软在地上。这真正是大势已去,再没人能救得了他们了呀。
柳五儿继续说:“……自打我进贾府当差,您就直接把我当摇钱树,摇啊,摇啊……”
其实她最感激的,就是柳父这个老实巴交的人,竟然能顶住了钱家的衣炮弹,没轻易地把自己许给钱槐。
她突然蹲了下来,正好与柳母平视。
黛玉的话柳五儿哪有不听的,当下她点点头,随黛玉一起出了扬州府衙。
柳五儿拍拍心口,“本来感情有那么多的,您摇啊,摇啊,就剩不了多少了。”
然而宝琴却不卑不亢,腰板挺得笔直。她虽然只是个容易被人轻视的孀妇,可是眼中却透着自信的光芒。似乎有她在,便能将薛家守护住。
“所以呢,和金陵府那边,一起断这欺瞒主家,骗取家财的案子,你一定手到擒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对不对?”柳五儿笑着道。
柳五儿道:“父亲,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您做的一些事情,五儿还是感激的。”
“只是,这个家里,您说了不算,都是那些贪财重利的,才说了算,不是长久持家之道。您以后,好自为之!”她点到即止。
宝琴也站在那里,看着黛玉。
柳五儿垂下眼帘。她的心情有点复杂——见皇帝,求和,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主动地掺合到这些政事中来,她希望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所以啊,母亲,您指望我忘了左脸的这一耳光之后,还将您带在身边,好随时给我右脸再来一个耳光……”
北静王摇摇头,不过又点了点头,道:“快了,快了!”
说着,柳五儿站起来,略低下头,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柳母,还有在旁边魂不守舍的柳家父子。她朗声道:“父亲!”
“您,想不想见见……那人一面?”北静王非常尴尬地问起。
“谁?”柳五儿随口问道。
“自然是,是卫若兰……”北静王心想,本王好成人之美。
柳五儿“嗯”了一声,很干脆地道:“想!”
都这时候了,心里想什么,难道还要藏着掖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