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9 如果不是你,我宁愿孤独终生  一念终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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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遇见什么喜事了?”纪念边吃边问。

林喜儿低头切牛排,含笑道:“还不许人家心情好啊。”

她眉眼含笑,脸颊微红,整个人都明媚起来。纪念看着她,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没问。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的,再亲密的关系,也不能无所顾忌地打听别人的私事。

因为林喜儿心情格外好,纪念就陪着她多喝了几杯酒,她酒量不行,两杯下肚,人就有点晕了,话也变得多起来。

“我猜,你不是中彩票,你是谈恋爱了。”纪念晃着手里的酒杯。

林喜儿正在剥葡萄,听见纪念的话,愣了愣,然后问:“和谁谈的呀?”

“乐言。”纪念说完,仰头喝了一口酒。

林喜儿叹了口气:“真是什么都不瞒不过你。”顿了顿,她接着道,“不过,我可没和他谈恋爱。”

“反正只有他能让你笑得这么快乐。”纪念咕哝着。

林喜儿看着她,愣怔许久,然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分开这么多年,他再次站到她面前来,说要请她喝茶,起初,她还能装出冷漠的样子转身就走,可当他伸手拉住她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喜儿。”纪念明显喝多了,喊她时舌头都有些大了,双眼有些迷离,她看着她说,“喜儿,别想这么多,这么喜欢他,那就在一起,能在一起的时候就在一起,好好在一起,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她说完,瘪瘪嘴,眼泪就流下来了。

“able。”她轻声喊,过了片刻,又喊一声,“谈宗熠。”

林喜儿的心也跟着酸了,清醒时念着的人,喝醉酒了也忘不了,这个名字,这份情,早已刻进骨头里了。

日日夜夜,年年岁岁,人不死情不断。

翌日,纪念醒来,林喜儿还在和周公约会,她洗漱好出门上班。

距离第一件命案发生时间,已经过去十天了,案子还没有破,人人都顶着很大的压力,警局里气氛严肃、压抑。

中午,程齐喊了破案组成员来开会。

“现在,来汇报下各位的进度。”会议上,程齐的眉头紧皱在一起。

郭海生第一个发言,他看着程齐说:“第一个受害者生前是某外企高管,第二个是做投行的,在业内小有名气。两个人经济状况良好,不是本市人,人际关系很简单,多半是同事和客户。我对他们近三个月以来交往过的人都一一做了调查,并没有什么特别可疑的。”

程齐点点头,在本子上快速记了两笔,然后看向景一。

景一说:“我调取了案发现场周围的整片区域的道路监控,一一排查后,的确有一辆尾号74的白色面包车情况可疑,可经查证,这辆在一年前就已报案丢失,车辆失主也向我提供了证据,证明当日开车的不是他。”

“监控器上显示,那辆车最后的出现地点是哪里?”程齐问。

“怀顺路。”景一答。

另外一位同事周涛接着说:“我调取了受害者近三个月以来的通讯记录,大多是客户、同事、父母,还有一些干洗店、送餐等生活服务。”

“每一个号码你都要核实查证。”

周涛点点头:“是。”

程齐接着对队里的其他同事吩咐:“盛峰,你去查死者公司附近所有餐厅的监控录像。”

“所有吗?”

死者在金茂大厦工作,大厦附近有两个大型商场,大小餐厅更是不计其数,这工作量不是一般大。

“全部都要查!”程齐说。

“是。”

程齐对后面的工作一一交代完毕,然后站起来,将一些资料贴在墙上,逐一分析:“第一,两位受害人生前都有体面的工作,经济情况良好,不是本地人,并且没有私交特别好的朋友。很明显,凶手不是随机作案,而是有预谋的。

“第二,法医推算的死亡时间是晚上九点至十一点,那么,从六点到九点,这三个小时就至为关键。这三个小时,死者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第三,从受害者的尸体来看,凶手在他生前对他进行了施暴,说明凶手心理有问题,可能是变态,从这方面着手进行调查。”

会议上气氛沉重严肃,人人脸色都很难看,散会后,各自抱着笔记本默默离开,谁都没有心思说话。

这几天,纪念的心情都很沉重,一连出了两个命案,死者都还那么年轻。他们的父母来时,在停尸房看见尸体,半张着嘴巴,浑身都在颤抖,那种发不出声的绝望,让纪念看得一阵心痛。

年迈的母亲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躺在那里的自己的孩子,可手伸到半空中又放了下来,蹲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生离死别,人生常态。可是,从来没有人能平静地接受这种常态啊。

她忽然就想起了谈宗熠,当年他才十二岁,只是一个小孩子,却面对了人生最残忍的一幕,这些年,他过得比谁都苦吧。

沈静微说得对,自己遇见的那点事儿,跟他比起来算什么呀,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那样呵护着她,照顾着她。

他从没有因为自己受了苦,就藐视别人的苦痛。谈宗熠,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超级温柔的人。

此时,谈宗熠正在为竞标度假村项目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每天工作到深夜,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

今天,就该收尾了。

温茜敲门进来:“谈董,都准备好了,开始吗?”

谈宗熠点点头,然后起身走出去。

他的办公室隔壁是一间很大的休息室,他进去时,人都已经到了,都是参与这次项目的核心人员,一共十个,他们见谈宗熠进去,立即站得笔直。

谈宗熠面朝大家:“明天就是竞标会了,这是我在apl做的第一个项目,而你们都是负责这次项目的核心人员,为了保险起见,今晚,我们需要最后一次核实。”

大家点点头表示愿意,董事长都陪着一起加班,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温茜见状走过来,她拿着一个透明的袋子走到他们面前:“不好意思,请大家交出手机,这是商业机密,还请大家理解,明天一早归还手机。”

所有人都愣了愣,面面相觑。

谈宗熠微微一笑,说:“有谁需要和家人说一声的,现在可以先打个电话。”

他说完,先一步离开了房间,温茜紧随其后,走廊外,她问:“谈董,拿了手机,如果他想报信的话,还是有办法的。”

“做贼的会格外谨慎,越谨慎越多疑,疑心生暗鬼。今晚,他什么都不敢做。里面的监控开了吗?”谈宗熠淡淡道。

“开了。”温茜答,可她还是有疑惑,于是又问,“谈董为什么怀疑这十个人?”

“高信达不想让我赢,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泄露报价给对手,他需要一个能直接参与项目的人,并且,要能参与到这个项目的核心部分。”

“所以谈董故意表面装作把控得十分严格,然后再自己泄露出去?”

谈宗熠眼底露出有一抹讥讽:“是,只有这样,高信达才会相信他得到的报价是真实的。”

“可是,监视十个人,恐怕不太容易。”温茜面露难色。

“不用监视十个人,只要看住一个人就够了。”

“谁?”

谈宗熠没有回答,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约莫差不多了,转身进入房间。

温茜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皱眉思考,难道他早就知道了?还是除了安排她之外,还有别人?

这样一想,她胳膊上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左右环顾一圈,吞了吞口水,立刻抬步跟上谈宗熠。

这个人,太深沉了!

高信达办公室。

“拿到了吗?”高信达坐在办公桌后,盯着王泽问。

王泽摇摇头:“他对这次竞标很在意,一概文件都看得很严,温秘书那里也是十二万分小心。”

“明天就是竞标会了!”高信达脸色难看。

王泽看了高信达一眼:“我一会儿会再联系他,让他务必拿到。”

这个小狼崽子,恐怕已经有所怀疑了。

高信达勉强压制住心里的火气,沉声问王泽:“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她叫纪念,在四年前与谈先生是男女朋友。不过,据调查,这四年来,他们并没有什么联系,纪念一直以为他死了,直到最近才发现的。”王泽一五一十地回答。

“四年前?男女朋友?”高信达自说自话,脸上慢慢露出了笑意,“没想到啊,这小子还藏了这么个人。”

王泽有些不明白了,他看着高信达问:“那沈静微呢?看样子,她才是他女朋友啊,还有,纪念认识沈静微在前,这些资料上都有。”

闻言,高信达皱起了眉。沈家长女,这可不是一般人啊,她背后代表的是整个沈家。他必须要想一个计谋,一箭双雕,试试水深水浅。

纪念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了,他还没有回来,她靠在墙上叹了口气,他们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可见一面竟也这么难。

她好想他啊。

他现在还在工作吗?十二点了,她抬头望了眼楼上的卧室,然后一步步向后退,恋恋不舍地离开。

翌日,所有人都一脸倦容地离开房间,只有谈宗熠,看起来仍精神满满。

“有什么可疑的?”办公室里,谈宗熠问温茜。

温茜失落地摇摇头。

谈宗熠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

“走吧,先去竞标会。”他说。

竞标会在顾氏总会议室召开,一张红木长桌摆在正中间,负责这次竞标的总经理顾念深坐首位,一旁是他的一秘杜新,左手旁坐的顾问团,一共五个成员。

参与此次竞标的十五家公司的代表分别坐在两边,位置按公司资质排序。

竞标会九点准时开始。

第一轮是由顾问团成员开始发问,时间十五秒,回答不出,直接跳到下一个公司。他们的问题都是顾念深事先拟定好的,十分刁钻、犀利。

“在如今完全国际化的信息时代,客户的眼光与要求已不是一般的高,你们的智能化系统有什么样的优势能够吸引客户?”

所谓智能化系统,为的是更安全、方便,让客户住得更舒适,但这并不是营销手段啊!吸引客户靠度假村内其他的设施建造、风景、美食,或是更高端完善的服务。

这一愣怔间,十五秒已过,轮到下一个公司来回答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顾氏已经淘汰了十家参加竞标的公司了,只剩五家进入第二轮。

中午略作休整,然后开始后两轮。

第二轮是有关技术方案的讨论,这一次,顾念深亲自发问,他对这方面的把控严格到近乎苛刻的地步。

这一轮结束,又淘汰两家,最后仅剩万竟、方信和熠升。

“查好了吗?”第二轮结束间隙,谈宗熠转头问温茜。

温茜将笔记本电脑转向他:“这次顾问团的人是顾念深亲自挑选,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其中一个获得过一项国际专利。”

谈宗熠点点头,快速浏览一遍。

现在发言的是方信,方信代表将标书呈上去,顾念深看了后,交给了一旁的顾问团。

温茜在谈宗熠耳边低语:“方信似乎换了新的标书。”

谈宗熠微微一笑,连头也没抬,他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狠戾。

最后轮到他,顾念深接过他的标书,若有深意地笑了笑,谈宗熠回以一笑,无声胜有声。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有时是不需要言语的。

三家的标书都已呈上去,会议室里陷入沉默,胜败即将见分晓,每个人都有一些紧张。

从顾氏集团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谈宗熠靠坐在车里,人明明疲惫得很,但大脑却异常清醒。窗外,阳光仍然灿烂灼烈,赤金色的光芒照下来,令人睁不开眼睛。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顾念深说过的一句话——丛林里,狼和狮子不轻易出手,但被它盯住的猎物,几乎没有能逃脱的。

手机嗡嗡震动,是沈静微打来的电话。

他还没说话,她就先笑了:“阿熠,恭喜你。”

谈宗熠温声道:“谢谢。”

其实,他心里并没有一丝兴奋,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做这些事,他究竟放弃了什么。

“晚上一起吃饭?”沈静微问。

只有在面对谈宗熠的时候,她语气里才会有这样的忐忑。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拒绝了她:“今晚,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好。”挂了电话,她望着手机怔怔出神,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四年前,她说要帮他,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沈静微知道,他是不想欠她。

她只好说:“你就当我是合作伙伴吧,我相信你的能力。将来,如若沈家或我,有需要你的地方,我希望你能竭尽全力。”

“好。”他郑重承诺。

apl,总经理办公室里,乒乒乓乓一阵闷响,桌子上的文件、笔、电话都被摔在了地毯上。

高信达怒目圆睁,脸色难堪到了极点,连太阳穴都在跳动。

王泽蹲在地上收拾东西,间接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滚!”他低吼。

王泽走后,高信达坐在椅子上,他闭上眼,极力调整呼吸。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万竟不信任他,没有用他的报价?不不不,直觉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难道报价是他故意泄露的?

这个念头一动,高信达的心狂跳不止,他咽了咽口水,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他忽然没由来地想起不久之前的那起车祸案,背后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谈宗熠回来时,他已经调整好状态,主动带着员工迎接他,恭喜他竞标成功,不仅如此,他还订了酒店,要给他开庆祝会,围在一旁的员工们都鼓掌起哄。

谈宗熠淡淡一笑,转头向高信达道谢,虽然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但表面却是云淡风轻。回到办公室后,他长长地吐了口气。

桌上,放了一张照片,两个人男人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个人塞给王泽一张便笺。

“是他?”温茜一脸惊讶,“技术组组长!”

温茜回想起昨天在监控画面里看到的一切,渐渐想起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没想到,谈宗熠一早就发现了。

她又看了眼照片:“这是卫生间拍的?”

谈宗熠点点头。谁会想到其实这里的保洁都是他安排的人?有时候,把人放在越不起眼的位置才越安全,还能看见更多的东西。

“哦,谈董昨天说的只要监视一个人,原来是王泽。”温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昨晚能参与项目的人都被我们留下来了,高信达想要知道报价就只有今天早上这点时间了。所以,泄密的人必须今早去找王泽。”

谈宗熠点点头,他控制好每一步,就是为了拿到自己想要的证据。

这几天,纪念心情低落,不想回自己的公寓,每天下班后她就直接到西宁路。可是,没有一次见到谈宗熠。

今天,她打定主意了,不等到他就不回去。

纪念站在门前,红色的木门,门上的漆有点斑驳脱落了,可见年岁久远。她伸手去摸,心里慢慢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隔着这扇门,隔着漫漫十载的光阴,曾经小小的谈宗熠就住在这里,与外婆、外公还有妈妈。

如果有时光机,她真想穿越回去,看一看小时候无忧无虑的他,看看那时候他的笑容。

她想要守护那样的笑容。

院子里葡萄架上果实累累,有一些已经掉在地上了。万物都有它的生命规律,开花结果,到了该采摘的时候,如果无人问津,最后就只能腐烂在泥土里。

纪念觉得太可惜,于是走过去摘了几串,在水池里洗干净后,坐在石凳上吃了起来。自家长的葡萄,个头不是很大,但味道极好,酸甜可口,汁液饱满。

谈宗熠回来时,已经是午夜了,纪念正趴在石桌上打瞌睡,迷迷糊糊中听见开门的声音,她心里一惊,立刻坐起来,转过身,正好与谈宗熠的目光撞上。

四目相对,谈宗熠愣了愣。

曾经很多次,他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在这个院子里,在这棵桃树下,他的小姑娘坐在石凳上等着他。他从外面推门而入,她闻声回头,满脸笑容看向他。

“回来啦。”纪念站起来。

谈宗熠喉咙微微发热,心绪翻涌,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走到她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已经伸手抱住了他,她的头靠在他胸前,紧紧地贴着他。

谈宗熠的身体有点僵,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这样亲密拥抱了,温软满怀,两个人之间全无空隙,紧密相依。理智告诉他不要沉沦,越留恋越不舍。可是,如果你爱过就会知道,要推开一个自己深爱的人,这有多困难。

“谈宗熠,我好累,你抱抱我。”纪念在他怀里闷声说。

谈宗熠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的心被她这一句话击溃了,那一刻的狠心已经没有了,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再推开她。

他叹了口气,缓缓放下手臂。

纪念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谈宗熠的心蓦地一疼。

“局里有了新命案,两个星期死了两个人,他们都还很年轻。”纪念说。

谈宗熠静静地听她说,他知道,他的小姑娘一定很难过。

“阿熠,我能理解你。我知道,你妈妈的死是你心里最深的痛苦和恐惧,你害怕,害怕我也这样。”

谈宗熠的呼吸一点点沉重,心像被人揪着。

纪念双手抱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他们就这样深深地凝视着彼此,这一刻,算得上永恒。

“如果我死了,阿熠,你怎么办?”她问他。

谈宗熠的手蓦地收紧,眉头不满地皱起来,他不喜欢听见这样的话。

纪念知道他生气了,于是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温柔道:“我只是假设。”

“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他低头与她对视。

“可是你说过,生离死别是人间常事,我凭什么例外?”她用他的话反问他。

他不说话了,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

“我们谁都无法预料到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也许下一秒,也许明天,也许明年,谁说得准呢,生死自有天定。”她接着说,“到时你会后悔的,后悔没有在可以爱我的时候好好爱我。”

“纪念,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的吗?”他不喜欢她说这个话题,神情凝重。

他没有办法理智对待她如此轻率地讨论自己的生死。

纪念静静看着他,然后低下头,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这是她的撒娇方式,每当他生气时,她就用这一招,而他也总是很没出息地心软。

哪儿会对她真的生气呢?他比谁都知道,好时光太难得了,一分一秒都珍贵无比。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问他。

谈宗熠看着她:“刚才的话题不许再继续。”

“好。”

她拉着他坐下,然后自己半个身子靠在他怀里,把腿抬起翘在他腿上,从侧面看,有点像大人抱小孩的姿势。这是纪念最喜欢的姿势。

纪念对不熟悉、不亲密的人冷淡,但对亲密的人就会特别黏,特别腻歪。因为从小缺乏父母的爱,长大后,就特别容易在爱人身上找弥补。

一直以来,谈宗熠也都乐于宠她,爱人与被爱,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如果我喜欢上了别人,嫁给了别人,你会开心、幸福吗?”纪念问他。

谈宗熠呼吸一窒,胸口像被谁利落地刺了一刀,然后又快速拔出来,那一瞬间,痛得无法呼吸。

“我知道的,你不会开心。”她不看他,自顾自说。

静默片刻,谈宗熠开口:“如果你幸福,我会觉得很开心。”

如果她爱上了别人,与另一个人结婚生子,过得很好,能够平安健康,幸福终老,那对他来说,这也是他的另一种幸福。

“谈宗熠,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不会幸福的,既然我已经不幸福了,那我也不会再拖累另外一个人。”她顿了顿,认真地,一字一句道,“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宁愿孤独终生。”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要的幸福更自私更纯粹,吃糠咽菜也好,危机四伏也罢,她都心甘情愿。女人比男人勇敢多了,为爱而活,为爱吃苦,这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

“纪念,你的人生才走了多久?三分之一而已。失去我,你的人生可能有所缺失,可你还会享受到其他的快乐。”谈宗熠说。他心里沉闷,胸口像压了块铅石,堵得人难受。

纪念被他气哭了,眼泪涌上眼眶,一眨眼,落得满脸都是,她用手捶他:“我不想要其他的快乐,我就只想要你,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啊。

“我的人生不要你给我选择,好的也好,坏的也好,我要自己做主,我有能力承担自己的选择。谈宗熠,我的选择就是和你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和你在一起。

“在剑桥时,你和我说,你曾经答应了你外婆,以后要和自己爱的姑娘生活在一起。谈宗熠,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我真的不怕他,任何危险我都不怕,我只怕余生没有你。”

纪念越说越委屈,哭得止不住,先是小声抽泣,然后索性不管不顾,放声地哭闹,她不懂,他们互相喜欢,凭什么要因为别人分开。

月光下,她的眼睛因为泪水格外明亮,满脸的泪痕,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委屈,像被人欺负的小孩,除了撒泼哭闹之外,别无他法。

纪念的话,一字一字都砸在他心上,让他既心疼又心酸。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温柔地替她擦拭眼泪,她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他觉得,他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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