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萧正轻手轻脚回了卧室,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小心的钻进被窝里。
被子很温暖,林画音的胴体香软之极。可他却无心享受,安静地躺在床上,合上了千斤重的眼眸。
他很疲倦,很累,却一点也不困。他强迫自己入睡,以此来挥去脑海中的纷乱。可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熟睡。手脚冰凉得仿佛置身冰窖,浑身发寒。
“你很难受?”
忽地,耳畔响起林画音清晰的声音。话语中透露出关切之意。
“没事。”萧正轻轻抿唇,强颜欢笑道。“喝了一宿的酒,胃有点不舒服。”
“你身上没有酒味。”林画音残忍的戳穿了萧正的谎言。
萧正翻了个身,避免与林画音对视,声线低哑道:“睡吧。”
“我已经醒了。”林画音挪了挪身躯,头一次贴近萧正的后背,一只纤细温暖的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安放在萧正的胸膛。“你有心事,可以告诉我。”
林画音主动给予了萧正温暖。像春日里的骄阳,化开了笼罩在萧正身上的寒冰。暖意沁入心扉。
被林画音抱住的一瞬间,萧正的身躯微微一颤,嘴巴苦涩得仿佛吃了一公斤的莲子心。难以自控。
瞧着萧正那异于往常的模样,林画音内心困惑极了。深知萧正一定是遇到了极为痛苦的事儿。否则,他绝不会如此难受,如此——夜不能寐。
林画音十分清楚萧正的为人。在她看来,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萧正也会十分乐观的睡上一个美容觉。然后从容赴死,笑看人生。
可今晚,又或者说黎明之前,回到家的萧正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毫无朝气的躺在床上,浑身冰冷得令林画音不适。
这是一种令林画音害怕的现象。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故,是父亲领着一个陌生女人回家。
林画音轻轻拥住浑身冰冷的萧正,仿佛害怕失去,仿佛灾难重现。用自身的温暖去融化萧正。
“我兄弟死了。”
沉默了良久的萧正声线沙哑道。“就在刚才,被人乱刀捅死。”
林画音闻言,娇躯微微一僵,极智慧的她很快给予了安慰:“每个人都会下站,他只是比我们早一些下去。”
萧正脸色暗淡,情绪颓靡道:“道理我都懂。而且这也是他应得的下场。但他终究是我的兄弟。是我的第一个兄弟。年轻时,我一直视他为大哥。”
林画音清楚失去亲人的痛苦。尽管她的父母仍然健在,可对她而言,比死了更难以接受。
“不如你想想他对你做的坏事。”林画音很聪明,却并不善于安慰人。
“我今晚才和他和好。”萧正低声道。“你又要我去恨他?”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林画音轻声道。“恨他又何妨?”
“你还真是帮亲不帮理。”萧正缓缓说道。
“我不帮亲,也不帮理,只帮你。”林画音语重心长的说道。温柔的手心在他胸口轻轻摩挲。“好好休息,不管你想安心工作,还是想血刃仇人,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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