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占乾我倒是认识。”
听到熟人的名字,姜望轻声笑了笑,只问道:“这个崔杼,是何方神圣?”
“军中人士。”正儿八经的问题,重玄胜并不含糊:“不是什么名门出身,普普通通的家世,在军中打出了名堂,现在待在囚电军里,很得修将军器重。”
掌管囚电军的修远,姜望倒是知道。
也是一位从底层爬起来的人物,整个齐国,都没有第二个姓修的厉害角色。自他之后,才算是有了修家。若论底蕴,自是远不能跟重玄家、李家来比。
一个顶级的世家,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要有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来保证家势经年不堕。
不然就算是再厉害的人物,也只能璀璨一时,一旦发生什么意外,顷刻风流云散。
那位静贵妃,据说一直在吹枕边风,为高氏求爵,就是基于此理。
当然,只要修远活着一日,修家人也都是能跻身齐国上层圈子的。
“此人比之王夷吾如何?”姜望问。
重玄胜笑了:“王夷吾是军中第一,从游脉,到周天,到通天,打遍军中好手,一路第一,一路无敌。我猜现在也没有例外。”
王夷吾本来一路都是齐国第一,但是因为姜望的出现,现在说起来,只能局限在军中。
姜望没有笑:“所以我的对手,只有你堂兄了。”
这不是倨傲,这是底气。参与争夺内府名额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手下败将,一个是另一个手下败将的手下败将。他没有理由还心虚。
唯独重玄遵,虽说名额已经定下,但毕竟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仍然有发生改变的可能,而这,只取决于天子的心思。
重玄胜也收敛了笑容:“如果陛下真的召他出来,想来就是如此了。”
……
……
“气死老娘了!”
回到楼中的香铃儿咬牙切齿。
老娘摔在你面前你都不管。
等老娘去了医馆,你就来了三分香气楼?
跟老娘玩捉迷藏呢这是?
她越想越怄气,狠狠在空中一抓,抓出一声爆响。
这会已经入夜,三分香气楼中倒是更加热闹了。
靠坐在窗台的昧月,往这边瞥了一眼,倒是不为她抓爆空气的这一声响而惊讶,只为她胳膊上那黑不溜秋的狗皮膏药而忍俊未禁——为了不露出破绽,香铃儿故意在身上弄出了些摔伤淤痕之类,经过本地医馆的热心救治,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好好一个娇俏小美人,愣是被狗皮膏药贴得不见半分颜色。可怜兮兮之余,也真有了些可爱。
“你还笑!”香铃儿怒目而视。
但看过去之后,怒气也不知怎么,便消了。
此时在她的眼中。
那一袭红裳的女子,正靠坐在窗台,只留给她一个侧面。
右腿半屈,右手搭在右膝上,青葱般的玉指随意散开,像是一朵倒开的玉兰。
左腿自然垂下窗台,在繁复的红裙之下,仍未能遮掩那道极优美的线条,笔直、匀称。倒是只露出了脚踝,但已让人见得雪肌玉肤,并不被红裳艳光夺去颜色。
裙卷红浪,足起玉潮。
她的左手也垂落,有一种慵懒的倦意。
只是尾指勾着的天青色鹤嘴玉壶,又带来一种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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