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1章 杨兼挂帅出征  朕佛系养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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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阳公主沉默了一会子,突然说:“我……你有儿子也无妨,我可以等你。”

杨兼没成想都已经拒绝的彻底,顺阳公主竟也是个死心眼儿,登时头疼不已。

杨广被两个叔叔掳劫走,一路踢着腿儿,怎么挣扎也不行,一路带到了公车署,塞上了辎车。

杨瓒把小包子抱上辎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深深的叹了口气,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甚么。

杨整拍了拍三弟的肩膀,说:“三弟,你要是想哭的话……”

不等杨整做个体贴的二哥,杨瓒已经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说:“谁要哭?”

杨整嘿嘿傻笑一声,挠着后脑勺,说:“是了,小时候咱们兄弟二人,总是为兄哭的多一点。”

杨广心中着急,一双灵动的猫眼变成了狼目,低头思虑着甚么。这顺阳公主生得美貌标志,京兆之中追求顺阳公主的人数不胜数,如今顺阳公主与杨兼独处,也不知杨兼会不会动摇。

绝不能让顺阳公主下嫁杨兼,必然要想个法子,破坏那二人相处才是……

杨广这般思量着,眼中露出狠戾的神色,突然一瞥,公车署开进来一辆辎车,那辎车很有特点,乃是馆驿导送使者的辎车。

可不就是突厥使团的辎车么?

果不其然,阿史那国女欢快的从辎车中蹦出来,估摸着今日阿史那国女要进宫谒见小皇帝,所以跟随着使团一并子来了。

杨广眯眼盯着阿史那国女,肉肉的小脸蛋儿突然扬起一个满是算计的笑容,是了,怎么忘了这茬儿,还有阿史那国女呢。

阿史那国女爱慕杨兼,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之前在馆驿之中,阿史那国女更是魄力十足,向杨兼当众表白,不过很可惜,被杨兼委婉的拒绝了。

而顺阳公主也是爱慕杨兼之人,说起来,阿史那国女和顺阳公主便是情敌干系。天底下能有几个杨瓒,对情敌这般温和?加之阿史那国女性子泼辣,生在极北的突厥,稍微有点子刁蛮,倘或让阿史那国女与顺阳公主碰了面,那岂不是一场热闹?

到时候,根本无需杨广出马,便能借刀杀人,解决了杨兼的风流债……

杨广想到这里,眯起眼睛,当即下定决心,趁着杨整和杨瓒不注意,“跐溜”一下子窜出辎车,朝着阿史那国女跑过去。

“国女!国女!”小包子颠颠颠跑过去,迈开小短腿一路跑,嘴里还奶声奶气的叫唤着。

阿史那国女欢欢欣欣的进宫来顽,突听有人唤自己,回头一看,立刻板起小肉脸,叉腰瞪着跑过来的小包子,说:“怎么是你鸭!抢我鱼片羊肉的坏人!”

杨广:“……”

差点子忘了,在馆驿食豆乳火锅之时,杨广为了“独宠”,一个劲儿的给阿史那国女使绊儿,丝毫没有手软,阿史那国女竟然是个记仇之人。

小包子咳嗽了一声,说:“窝是来给你通风报信哒!”

阿史那国女哼了一声,高傲的甩着小辫子,说:“通风报信?就你?我不信鸭!”

别说对方只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小娃儿,便是老谋深算的老姜,也不是杨广的对手,杨广游刃有余的说:“那……你不信窝,那便算了罢,只好由得旁的女子,加入隋国公府,做窝娘亲啦!”

小包子说完,甩着手回头要走,阿史那国女一听,登时睁大了眼睛,一步窜到小包子杨广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说:“等等!你说的甚么意思?”

小包子杨广故意做出为难的模样,说:“你不是不愿意信窝咩?”

阿史那国女“鸭鸭鸭”的跺着脚,说:“我信你还不行吗!你快说,不要拖拖拉拉的,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抢我阿史那国女看中的人?!”

杨广等的便是阿史那国女这句话,阿史那国女性子泼辣,又从小被宠到大,何况她年纪还小,最是沉不住气,必然一点便爆。

小包子杨广奶声奶气的说:“国女,窝偷偷告素你,是顺阳公主!”

“顺甚么公主,我怎么没听说过?”阿史那国女说。

杨广添油加醋的说:“这顺阳公主,乃是人主的亲妹妹,而且还得宠于皇太后,是公主里面最娇贵的一个啦!顺阳公主暗慕窝父父,遍京兆尽人皆知,不信你随便去打听鸭!千真万确呐!”

阿史那国女瞬间着急起来,跺着脚说:“这个顺阳公主,竟敢抢我阿史那心仪之人!哼,坏得很!”

小包子使劲点头,肉肉的小脸蛋差点飞起来,说:“可不是嘛?皇太后也一心撮合顺阳公主与窝父父的好事儿,国女你不叽道鸭,就这会儿,顺阳公主正在和窝父父单独相处呢!”

“甚么!?”阿史那国女果然要炸了,说:“单独相处?!在何处?!”

阿史那国女因着沉不住气,所以声音难免有些大,杨整和杨瓒听到声音,才发现小侄儿溜走了,赶忙跑过来。

杨广不紧不慢,游刃有余,唇角挂着冷笑,小肉手一指,唯恐天下不乱的说:“你看鸭,不就在那面儿嘛,谈得又是投机,又是欢心,窝都听见父父欢笑的声音啦!说不定明儿个父父便把顺阳公主娶回家,给窝做娘亲啦!”

“鸭鸭鸭——!!!”

杨整和杨瓒赶过来之时,便听得阿史那国女鸭鸭乱叫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了阿史那国女,叫国女如此生气。

阿史那国女果然被杨广挑拨,气的跺脚,说:“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过去!”

说着绕开众人,气势汹汹的朝着杨兼和顺阳公主单独谈话的地方而去了。

杨整奇怪的挠着后脑勺,说:“突厥国女这是去做甚么?如此急忙。”

小包子杨广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面子上十足无辜的说:“不叽道鸭。”

杨瓒一看阿史那国女离开的方向,恍然大悟:“糟了!国女怕是去找大兄了!”

阿史那国女若是与顺阳公主见了面儿,那岂不是天崩地裂了?

杨瓒连忙说:“这回坏事儿了,咱们快追!”

杨兼头疼不已,想要再次拒绝顺阳公主,便在此时,突听“哒哒哒”的声音传来,砸夯一般,转眼一看,竟然是阿史那国女。别看国女年纪还小,都不到十岁,但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大有排山倒海的气场。

阿史那国女走过来,直接插在杨兼和顺阳公主中间,仰着一张十足刁蛮的小脸蛋儿,叉腰抱臂,说:“你便是顺甚么公主?”

阿史那国女这开场白,分明是来找茬儿挑衅的,活脱脱毕露无疑。

顺阳公主诧异的说:“你是……你是突厥的国女?”

阿史那国女仰着下巴,说:“无错!便是本国女!我明白的告诉你,本国女心仪隋国公世子,是要嫁给世子的!公主便不要打坏心眼儿了!”

杨兼登时哭笑不得,低头看着阿史那国女的脑袋顶儿,阿史那国女个头矮矮的,比小包子杨广也就高一点,比起顺阳公主高挑的身姿根本不够看,但是气场一点子也不输。

顺阳公主没想到阿史那国女如此直白,简直……简直是“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便喊了出来,听得顺阳公主直脸红。

顺阳公主说:“国女你……你怎么能如此大庭广众之下……”

不等顺阳公主说完,阿史那国女已经抢着说:“这有甚么的?本国女便是心仪隋国公世子,有甚么不好承认的?哼,我今日便与你宣战,你休想独占世子!”

杨整、杨瓒带着小包子杨广赶过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修罗场面,顺阳公主与阿史那国女僵持不下,阿史那国女胡搅蛮缠,顺阳公主不肯放弃,又碍于面皮薄没有底气。

杨广施施然走过来,负着小肉手,一派轻松悠闲,稳操胜券的模样,二两拨千斤,阿史那国女与顺阳公主闹起来,最后得益的还是自己。

小包子走过来,立刻卸去算计与阴谋,伪装上可可爱爱的奶气,哒哒哒跑到杨兼面前,一窜一窜的蹦着,甜甜的撒娇说:“父父!父父,抱抱!”

杨兼弯腰将小包子抱起来,他可不知阿史那国女跑出来“救场”,都是杨广的功劳,还以为只是偶然,眼看着阿史那国女与顺阳公主闹得不可开交,低声说:“乖儿子,咱们悄悄溜走?”

“嗯嗯!”小包子杨广装乖一把好手,使劲点头。

杨瓒眼皮狂跳,说:“大兄,这样……这样不好罢?”

杨兼说:“不走的话,等国女与公主闹起来,殃及池鱼可就麻烦了。是了,三弟你留下来,趁机攻陷顺阳公主,兄长们便先走了。”

他拍了拍杨瓒的肩膀,递给杨瓒一个努力的眼神,招呼着杨整说:“二弟,快走。”

杨整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干脆便跟着大兄走了,对杨瓒说:“三弟,那我们先走了。”

“等……”杨瓒连忙喊着:“你们等等我!还是、还是一起走罢!”

阿史那国女与顺阳公主僵持不下,两个人一转眼,杨兼已经不见了踪影,早就往公车署去了。

杨兼抱着小包子杨广,一路来到公车署,哪知道这么巧,竟然在公车署碰到了熟人,那人正好要出宫去。

不正是小皇帝同父异母的五弟,齐国公宇文宪么?

宇文宪还是那身简朴的袍子,穿着十足素气,身边也没带几个中官和亲随,没有官架子,正准备蹬车离开。

“齐国公。”杨兼心想着,既然见面儿了,又想要拉拢宇文宪,便打个招呼也好。

于是杨兼便在杨整和杨瓒震惊、吃惊、狐疑的目光下,施施然走向宇文宪,前去搭讪打招呼。

宇文宪正要离开,突听有人唤自己,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转头一看,那脸上的表情登时有些僵硬,杨兼看的分明清楚,宇文宪必然后悔顿住了脚步,不过他现在想要装作没听见一走了之,已经来不及了。

杨兼不知宇文宪的表情为何如此古怪,他抱着小包子走过去,笑着说:“齐国公,好巧啊。”

宇文宪点点头,恭敬的与杨兼回礼,然后……

然后,再一次冷场了。

杨兼眼皮一跳,这已然不是第一次冷场,每次见到宇文宪,必定会冷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宇文宪可能不太待见自己……

杨兼咳嗽了一声,找到了一个话题,说:“不知前些日子兼送与齐国公的龟苓膏食谱,齐国公回去有试过没有?”

宇文宪点点头,说:“食过了。”

宇文宪只说了三个字,场面再一次陷入了胶着之中,杨兼也不嫌冷场,继续搭讪说:“那食谱记录的详细简单,齐国公府中的膳夫必然能料理妥当。”

宇文宪淡淡的说:“我自己试了试,世子的食谱的确详细又明了。”

杨兼有一点子诧异,没成想宇文宪竟然自己做了龟苓膏,便说:“那敢情好了,倘或齐国公有甚么不明白之处,千万不要与兼客气见外,直接问兼便是。”

宇文宪又点了点头,还是淡淡的口吻,说:“多谢。”

随即又说:“世子,我还有公务在身,不宜久留,还请世子见谅,便先行一步了。”

宇文宪到底有没有公务,杨兼不得而知了,但是杨兼可以肯定,宇文宪不想和自己再聊下去,这个天儿算是给“聊死了”,宇文宪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杨兼也不好死拉活拽把他留下来,便十足优雅的颔首,说:“齐国公,请便。”

宇文宪再次作礼,礼数也都周全,转身蹬车,很快离开了公车署。

杨兼抱着小包子,遥遥的目送着宇文宪的辎车离开公车署,心中想着,这宇文宪的反应十足古怪,好似不待见自己一般,也不知是甚么时候得罪过他。

杨兼一转头,便看到二弟杨整和三弟杨瓒,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看着自己,杨兼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没甚么不妥之处,便问:“二位弟亲,为兄今日难道如此丰神俊朗,让二位弟亲都看呆了?”

杨整哈哈一笑,实诚的说:“大兄每日里都丰神俊朗!”

杨瓒揉着额角说:“不是这个问题罢?大兄,你今日怎么……怎么转了性子?”

杨兼一听,弟弟们或许知道“自己”往日里与宇文宪的恩怨,便追问说:“大兄有何不妥么?”

杨瓒尴尬的说:“大兄你怕是忘了,你往日里曾经……曾经调戏过齐国公。”

“咳——”杨兼已经做好了与宇文宪结仇的各种想法,哪知道杨瓒一开口,还是呛着了杨兼,果然,自己想的太“浅显”了。

杨瓒说:“大兄你说齐国公面皮白,生得比女子还柔弱,浑似个美妇人……”

杨兼抬头揉了揉自己额角,说:“是么?我倒觉得……自己肤色更白一些。”

齐国公宇文宪不是小皇帝的同母弟弟,因此地位不如卫国公宇文直那般高,加之宇文宪平日里不争不抢的,很多人都觉得宇文宪是个窝囊人,可以随意欺负。

值得一提的是,宇文宪还是大冢宰宇文护党派之人,不服气宇文护的人,都会柿子捡软的捏,对着齐国公宇文宪撒气,隋国公府素来与大冢宰宇文护不对付,和齐国公府的干系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怪不得宇文宪看着自己的目光总是怪怪的,杨兼人突然贸然“搭讪”,宇文宪肯定看不出拉拢之意,反而觉得杨兼是找茬儿来羞辱自己的。

杨兼笑了一声,说:“这误会可就大了。”

杨瓒说:“大兄,这宇文宪虽不得势,但好歹可以两面逢源,人主和大冢宰势同水火,却都和宇文宪干系不错,想必有他的过人之处,大兄还是别……别总挤兑齐国公了。”

看来不只是宇文宪本人,就连三弟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杨兼无奈一笑,说:“弟亲,你便看不到为兄眼中的真情实意么?”

杨瓒眼皮一跳,默默的选择不说话,杨整则是哈哈一笑,说:“大兄,快让我看看。”

杨瓒:“……”

杨兼说:“你们都误会大兄了,大兄当真想与齐国公府交好。便如同三弟你说的,这宇文宪如今虽然不得势,但是他能两面逢源,与大冢宰走得如此近,却不遭人主厌恶,这其中的人格魅力已经足够一斑,这样的人才,咱们不拉拢,岂不是损失么?”

杨瓒为难的说:“话虽如此,但是咱们隋国公府和齐国公府早就结下了梁子,如何能拉拢呢?”

杨整点头插刀说:“就是,宇文宪看到大兄,立刻便跑了。”

杨兼只觉得心口发闷,老二插刀从来不手软……

杨兼眯起眼眸想了想,突然挑唇一笑,说:“你们忘了么?突厥。”

杨兼突然提起突厥,杨整和杨瓒对视一眼,似乎有些不解,杨广却瞬间明白了杨兼的心意。

日前小皇帝宇文邕已经委任齐国公宇文宪去与突厥使团会盟谈判,卫国公宇文直那么多天都拿不下突厥人的盟约,如果杨兼能帮助宇文宪一口气拿下突厥盟约,宇文宪必定感激杨兼,如此一来,这往日里的恩怨情仇,岂不是便一笔勾销了?

何止是一笔勾销,这么大的恩德,宇文宪绝对要记着杨兼的好处。

杨整奇怪的说:“可是……这宇文直这么些日子都拿不下来突厥人的盟约,大兄如何能帮助宇文宪,一口气拿下盟约?”

杨兼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子也不害臊的说:“你们忘了,咱们还有场外援助……阿史那国女。”

杨兼遣人前去打听,问清楚了齐国公宇文宪的安排,明日宇文宪便准备去馆驿与突厥人第二次谈判,自从那日里宇文宪被举荐之后,其实已经第一时间去找了突厥人谈判。

很可惜,突厥人贪心不足,想要抻着北周,正如同太后所言,越是抻得久,北周越是着急,这突厥人便越是能坐地喊价,突厥人心里精明得很,自然不肯爽快的签下盟约。

宇文宪第一次去馆驿,和宇文直一样,被突厥将了一军,突厥是软硬不吃的,毕竟如今的突厥灭掉了柔然空前强大,他们知道,北周和北齐都想要拉拢自己,谁给的好处多,自然就帮助谁。

突厥便用北齐做文章,说北齐给他们的更多,北周若是没有更多的诚意,突厥便会转而帮助北齐攻打他们。

突厥人的叫价太高,而且与日俱增,宇文宪只是负责谈判,最后点头还是要大冢爱宇文护和小皇帝宇文邕首肯,突厥的叫价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首肯的,所以最后苦的还是宇文宪,三番两次的来往谈判,一直没有结果,反而越来越胶着,闹得两边都不痛快,几乎谈崩。

杨兼并不吃惊,邦交往来不就是这个模样么,都是图一个利益,而且突厥人才不吃中原人那一套,甚么信义都是白搭。

今日宇文宪要再去一趟馆驿,杨兼便装作巧遇的模样,以献给阿史那国女龟苓膏为借口,带着弟弟们与便宜儿子往馆驿去了。

杨兼施施然来到馆驿之时,齐国公宇文宪和突厥使团正在胶着的谈判之中,阿史那国女也在场,不过她年纪还小,不懂得这些国家大事儿,因此坐在一旁掠阵,其实自己顽自己的,好生无聊。

突厥使者咄咄逼人,笑得放诞,说:“齐国公,我们突厥如此诚意,你们的天子却没甚么诚意啊,你看看,你看看人家东面的齐人。”

宇文宪淡淡的说:“突厥使者这样便是不厚道了,昔日里我们的先祖为帮助突厥攻打柔然,与突厥结为盟好,纵使柔然给予的利益再多,我的先祖也没有背信弃义,不是么?”

突厥使者一听,当即便不欢心了,觉得宇文宪是在讽刺自己,虽宇文宪说的都是事实,但好似掀开了突厥的脸皮,突厥使者更是不欢心,冷冷的一笑,说:“说甚么往日,好生奇怪啊,咱们谈的不是眼下么?”

宇文宪是个斯文人,面对突厥使者的胡搅蛮缠,眼神都凌厉起来,似乎也动了怒气,不过仍旧强自忍耐着。

便在此时,突听有使者前来禀报,说:“国女,隋国公世子来了,说是为国女和各位献上清凉解暑的龟苓膏。”

龟苓膏!

阿史那国女听说杨兼来了,本已经十足欢心,又一听说有龟苓膏这好吃的小食,登时更加欢心,方才还自顾自歪在席上顽耍,下一刻登时跳起来,跳窜窜的说:“快快!快把世子请进来!不不不,还是算了,我来!我亲自去!”

杨兼并着小包子和两个弟弟在门外等候,不消一会子,吱呀一声房门便打开了,阿史那国女从里面转出来,欢喜的说:“鸭!世子你来了鸭!”

里面正在胶着的谈判,杨兼却突然端着龟苓膏过来,似乎与这严肃的气氛格格不入,异常突兀。

杨兼却不觉冷场,走进去,很自然的坐在席上,笑着说:“各位突厥使者,这夏日里火气大,燥热得很,食点龟苓膏试试看看,清凉解暑,常食还可养生。”

杨兼来做和事佬,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在场众人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不过突厥使者还是不肯让步,咄咄逼人的说:“我们还是那句话,都带着可汗之女进了京兆,足见我们突厥的诚意,但是你们周人天子却没甚么诚意啊,给的还不如齐人一半多,隋国公世子,你是个明白人儿,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众人看向杨兼,杨兼笑了笑,摇着腰扇解暑,一个磕巴也没打,竟然点头附和突厥使者,胳膊肘往外拐,说:“是啊!齐国公,这兼就要说您的不是了,人家突厥使者千里迢迢远赴京兆,给咱们送来盟约,相约一起出兵东伐,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啊!突厥使者只是要一点点儿的利益,也无可厚非,是也不是?”

他这话一出,杨整嘿嘿傻笑,杨瓒头疼不已,负责谈判的宇文宪脾性再好,也忍不住冷冷的盯了一眼杨兼,似乎觉得杨兼是故意来捣乱的。

别说是他们了,突厥使者都懵了,没成想这隋国公世子竟然帮着他们,这一开口,口风怎么不对头?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唯独小包子杨广坐在席上,慵懒又悠闲的靠着三足凭几,像模像样儿,很是平稳的抱着水精碗,吃着碗里的龟苓膏。龟苓膏被冰镇着,上面洒满了甜水和甜滋滋的瓜果,一口下去又韧又软又嫩,还解渴,一面吃,一面晃着小脚丫。

杨兼一句话说完,整个厅堂都陷入了沉默,就在众人的诧异之间,杨兼复又开口了,说:“突厥使者,我们大周能给的,确实不如东面的齐人多,请各位使者想想,倘或我们联手出兵,一同东伐,攻下邺城,这齐人的地盘,齐人的财宝,有一半都是您突厥的,随便怎么处置不是么?所以兼说,我们大周能给的,的确不如齐人多,这可不是个大实话儿么?”

杨兼的前半句,把突厥人都说懵了,杨兼这后半句,把突厥人又给说懵了。原杨兼并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方才那句不过是策略,杨兼实则空手套白狼,用齐人的地盘来“勾引”突厥人。

杨兼笑着说:“至于到底能从齐人那里得到多少好处,不还是要看突厥可汗的决定么?因此兼私以为,这给的多,还是给的少,不是看我们大周,而是看您突厥的决定与作为。突厥早日签订盟约,我们早日发兵东伐,您突厥也早一日能把好处掖在自己怀里,不是么?”

阿史那国女听他们谈论国家大事,也听不太懂,嘴里吃着龟苓膏,耳朵里听着杨兼那磁性又微微低沉的嗓音,只觉得说甚么都好听,立刻应和说:“是是是鸭!”

突厥使团:“……”

宇文宪:“……”

杨兼这话可算是说到了突厥使团的心坎儿里,自然了,其实突厥人也不是不想和北周合作,他们是打定主意合作的,只是想要多捞一笔是一笔,杨兼的许诺假大空的紧,但偏偏突厥人听了,特别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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