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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命相星相

这或许是新年过后的最后一场雪,纷纷扬扬下了三天都不见停歇,老天似乎想把这北国葬在冰雪之中。

斩缘塔孤零零的立在上京的边角,数千年来,它犹如擎天一柱,直插云霄。塔的全身雕刻着上万个精致的石像,各个佛像姿态不同,但都栩栩如生。

佛信世间一切皆有因缘,可他们自己却断了尘缘,斩去相思,斩缘斩缘,斩去的不仅仅是缘,还有心头的痛。

斩缘塔有八个角,每个角都吊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在素白的大雪下闪着熠熠的金光。

斩缘塔早披上了一层素白的外衣,高塔挺立在重重的云雾里、皑皑白雪间,似隐似现,可望而不可即,充满庄严雄伟的气势。

一道白色身影像是融入了这满天的大雪,感觉不到他的一丝生息,只觉得他便是这满天雪花当中的一片。

他落在了斩缘塔前面的空地上,俊逸无双的脸庞有些许清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那迷蒙在大雪里的塔,手里握着一把洁白的神剑,只看着那把剑,就有一种置身黄泉的悲伤,他刚欲抬脚前行,却觉得身后有人在看着他。

“你来了!”

不悲不喜,飘逸绝伦,这略带魔性的嗓音不知要让多少少女魂萦梦牵,黑衣如墨,雍容无双。

白衣少年还是转过了身子,相比云逸凡,他少了些尘世的气息,多了些仙人的飘然,浅笑道:“任谁都知道,我是一定会来的!”

云逸凡冷冷的说道:“可是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久!”

“毕竟我做不到如你一般无牵无挂!”

“心里的挂碍多了,留给那个人的自然也就少了!”云逸凡与夏雪寒相距不过两三丈,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黑裳如墨,仿似浑然天成,道韵天生,二人仿佛是一张活着的阴阳太极图,自成一格演化阴阳。

云逸凡不紧不慢的朝着夏雪寒走过去,浑身透发着一股比肩王者的高贵气质,如羊脂玉一般无暇的手上,紧握着那把质朴无华的羽化宝剑。

缓缓的,云逸凡的右手触到了剑柄上,没有寒光剑芒,没有滔天杀气,只是让人觉得有一股开天辟地之初的洪荒气息扑面而来。返璞归真,风华内敛,和云逸凡的雍容高贵相互弥补,成就了时间最完美的、最和谐的搭配。

反观夏雪寒,嘴角只是微微掀起,手掌在空气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泪痕剑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噌”的一声划破虚空。

悲伤,这把剑流淌着一种让铁血男儿也止不住流泪的悲伤,白色的剑芒像是无穷无尽的冰雪,把那本就孤寂的心一寸一寸冻结。那少年纤尘不染,俊逸无双,完美如谪仙,可是他却手握着世间最为悲伤的一把剑,原来纵然逍遥为仙,也会有悲伤。

云逸凡抬起了那把剑,点指着夏雪寒的脸,笑道:“你的泪痕,我的羽化,夏朗的轩辕夏禹。它们分别代表了悲情、质朴、帝王,我是不信命相的,你信吗?”

“命?”夏雪寒言语间少有的透着几分纠结。

千丝万缕的黑色内力如同黑色的丝线,在云逸凡身体四周缠绕,渐渐的看不清他的脸,“有时候不是我们不相信,而是不愿承认罢了!”

黑色的内力透着远古洪荒的苍茫之气,近了,携着一道黑色的闪电朝夏雪寒射过来。素白如玉的泪痕剑也在同一时间挥动,正纷纷扬扬下着的雪被剑气牵引着汇成一条河流,朝云逸凡奔涌过去。

浮生袖手剑,斩灭浮生,袖手天下!

云逸凡嘴角泛起一丝浅笑,羽化剑舞动,万千雪花凭空汇成一朵莲花,在空中缓缓转动。那朵莲花经络分明,好似池塘中开着的一般,恍惚间几乎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白色的莲花转过九周,分化成了两朵,只是变小了几分,样式、气韵全无二致。

两朵莲花继而变成三朵,三朵莲花仿佛勾动了天地法则,明明是雪花凝结而成,偏偏有一股蓬勃的生气。

只一眨眼,三朵莲花变成成千上万朵,挤满了天空,似漫天星辰,望不到边际,每一朵白色的莲花就像一个独立而成的小世界,三千世界环绕,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云逸凡这一手暗合大道真法,一剑飞掠寒渊而来,仿佛三千生佛盘坐九天之上,禅唱不歇。反观夏雪寒,那一剑中正平和却不失优雅,时而如骇浪惊涛,滚滚不歇,时而如小溪潺潺,静流深远,时而又如一汪死水,宁静祥和。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此乃效法水德也。水几于道;道无所不在,水无所不利,避高趋下,未尝有所逆,善处地也;空处湛静,深不可测。

同样的道,一个大道三千,一个上善若水;同样的完美,一个黑衣如墨,一个白衣胜雪;同样的利剑,一把朴实无华,一把哀伤莫名。

三千莲花和流淌的水碰到了一起,没有激射的内力,没有浩荡的杀气,像是天地自然的法道一般,莲花生在了水里,水滋养了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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