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再次审问道,俯视着那扭曲痛苦的脸庞,劳伦斯教长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了。
劳伦斯教长痛苦的呢喃着。
“给我滚出去!”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里是精神的世界,这一切不过是“自我”的具象化,洛伦佐的意识被撕裂,那可憎之物正试着向外爬行。
有什么事发生了,可疫医尚未能发现,他在警惕那位置的危险,紧接着目光与其相对视。
疫医吼道,果然猜的没错,劳伦斯教长出错了,他被人反向入侵了。
华生在沿着劳伦斯教长的回忆寻找着它的踪迹。
在几乎沦陷的瞬间他清醒了过来,愤怒的目光直视着女人。
他饱含着愤怒。
他看到了日暮的翡冷翠,朦胧的光中,那宏伟的教堂如同林立的铁树,台伯河上波光粼粼,倒映着童年的美好。
如同持刀的病人,将那腐坏的血肉一点点从自己的身体上剔除。
她在戏弄他的回忆,那美好的过去。
在那战场的中央,那神秘的【间隙】之中。
染血的手按住了头颅,那狰狞的半张脸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你究竟是什么?”
在漫长的痛苦过后劳伦斯教长终于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机会,但他依旧被死死的抓住了,女人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则握紧了他的心脏,她在不断的入侵劳伦斯教长的思绪,很快他就要成为她了。
劳伦斯教长睁开了那紧闭的眼睛,眼球血红,仿佛要炸裂开来,他狰狞的像只恶鬼,扭曲可憎。
他狂笑着,踹开了华生的身体,华生只能察觉到手上的重量一轻,随后那所有被她所侵占的部位全部脱离了劳伦斯教长的意识。
有那么一瞬间华生楞住了,她从未想象过人类的意志会做到这种程度,甚至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疫医!”
两双眼睛短暂的对视着,保持着诡异的默契,下一刻锋利的骨刃从疫医的手臂之上弹出,发出呼啸的声鸣,凶狠的斩下。
劳伦斯教长愤怒狰狞。
这只是个看似无力的动作,但在此刻却有着别样的意思。
踩在尚未凝固的蜡油之上,就在疫医即将触碰到劳伦斯教长时,他那无神的双眼突然有了点点的光亮,仿佛灰烬复燃。
孩子们在绿茵的草地上奔跑,修女带着浅浅的微笑步入教堂之中,有钟声响起,祷告声如同海浪般涌起。
她能感受到,那个东西的存在,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的声音嘶哑回荡,就像死人的怒吼。
可预想中的死亡没有到来,劳伦斯教长抽出钉剑,在最后一刻挡住了骨刃,但也因出剑慢了一步,骨刃的冲击压制着钉剑,剑刃半没入他肩膀之中,鲜血缓慢的流淌。
缓缓的抬起了手,随后握紧住了那扼死自己脖子的手臂。
疫医有些迟疑的喊道,可随即那所有的痛苦与狰狞都消失了。
他与死亡是如此之近。
细长的骨刺直接贯穿了疫医的手掌,如同锋利的刺剑扎下,直接将劳伦斯教长的大腿钉死在原地,随后骨刺折断,新的骨刺瞬间增生而出,如同镇邪的长钉再次刺下。
“劳伦斯……”
气氛有些微妙,刚刚的疯狂与怪诞全部消失,似乎就像一阵令人不悦的幻象般,那一切都结束了,此刻有的仅仅是几乎不敢打破的死寂。
新的声音响起,劳伦斯教长怒吼着,或许是意志的反扑起效了,那即将落下的钉剑停顿了一下,新的骨刺贯穿了他的关节,将他那挥剑的手死死锁住。
劳伦斯教长撕扯着自己的肉体,尖锐的指甲扯断皮肤与血肉,坚固的骨骼强行折断鲜血淋漓。
熟悉的声音响起,可在此刻又是如此的陌生。
痛苦之后便是平静的话语,此刻这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自己与自己做着斗争,可怕又邪异。
“别想逃!劳伦斯!”
华生怒吼着,她用尽全力的伸出手,只差一点她就能彻底捕获劳伦斯教长的意识,可在这时数不清的锁链从洛伦佐的伤口之中刺出,如同疯长的荆棘将她一重重的缠绕,随后用力的拖回那幽冷的世界之中。
她只能奋力的挣扎,但却止不住的被拖回,直到彻底重新融入洛伦佐的伤口之中。
只能听到那隐约坠入水面的浪声,一切重归寂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