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没什么行李,说走就走,只是庆元先生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那门,便是从外边打开了,一道人影,映入二人的眼帘之中。
“江枫。”庆元先生失声。
来的正是江枫,江枫看一眼二人,并没有说话,手臂轻震之下,嗜血剑出现在了掌心之中,继而手起手落,带起了两蓬血花,收割了两条人命。
庆元先生和戒色和尚根本没能反应过来,就是死在了江枫的剑下,江枫面无表情,对二人的尸体,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杀人要趁早。
这一句话,算不上是什么至理名言,但是在这一次被庆元先生和戒色和尚反咬一口之后,江枫决定将之当成自己的人生格言!
……
江枫在江家修养了几天,才是将一身伤势修养痊愈。
他的伤势,来自于方麦龙那一道刀气的反噬,三劫天修为的至强者,体内生出生生不息之力,境界上的差距,并非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伤势痊愈之后,江枫的日常生活的范围圈子逐渐放大。
江枫陪同马连豪喝了一顿酒,那一顿酒基本上是在听马连豪诉苦,只是尽管是在诉苦,可是怎么听都听着像是马连豪在炫耀。
平生一事无成的马大少,终于有一件正经事在做,且也即将要做出成绩,马连豪苦是苦了点,却也苦中作乐,沉浸其中难以自拔,估计就算是在这时有人叫他都不做了,他是死都不会答应的。
然后江枫陪同花姐吃了一顿饭,相比较于马连豪的诉苦,花姐所谈的则全部都是美好的一面。
一场大火烧毁一切,如今那被烧毁的,正在新生,花姐本人,也是得到了新生,对所有的一切,她都是有着一种积极向上的正能量,轻易就感染到江枫。
江枫看着花姐,想起一句话,所有的苦难,都是暂时的,苦难背后,或许并不意味着新生,但绝对是涅槃的开始。
江枫还约纪言出来见了一面,在那一家情侣餐厅吃了一顿饭,算是补偿纪言。
对纪言,江枫心中始终有所愧疚,他只能尽量去做,但是,他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做,都是无法达到纪言想要的标准。
……
陈家,江枫再一次到来。
陈家上下都是对江枫分外的热忱,那般热忱,甚至都是让江枫略有些难以招架。
“来看思然的?”陈老爷子笑道。
江枫笑着点头,说道:“她还好吧?”
江枫的话刚落音,就是听一道声音传来:“想知道我好不好,怎么不直接问我。”
陈思然走了出来,浅笑嫣然,说话的方式不是讽刺和调侃,但依旧让江枫感受到了几分陌生的气息。
“你们年轻人有问题自己谈,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参和咯。”看到陈思然出现,陈老爷子的面色不经意间变幻了一下,离开了。
看到陈老爷子脸色的变化,江枫就是知道,陈思然的回来,并没有为这个家庭带来太多的欢乐。
“我很好。”陈思然所居住的院子,陈思然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对着江枫说了一句。
江枫还没说话,就听陈思然又是说道:“你身边最近不太平静。”
“你离开过陈家?”江枫皱了皱眉。
“难道要一直都呆在这里?关禁闭?”陈思然说的很理所当然,仿佛全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江枫闻言轻声一叹,说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希望我改变。”陈思然目光自江枫身上扫过,“按照你希望的方式去改变,对吗?”
“我是为了你好。”江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就知道你会说出这样的话。”陈思然噗嗤一笑,眨了眨眼睛,说道:“说来你把我丢在这里这么多天,我都以为你是忘记了我的存在,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弹个曲子给你听。”
然后不等江枫拒绝,陈思然快走几步,步入凉亭之内。
凉亭之内放着一把古琴,陈思然盘膝落座,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琴音流泻,伊然是《仙魂曲》。
才起了一个调,江枫的面色,便是微微一变。
陈思然在这个时候为他弹奏仙魂曲,究竟有何用意?
陈思然注意力全部放在琴弦之上,轻拢慢捻,琴声淙淙。
江枫静静听着,等到陈思然一曲弹完,说道:“想不想听听我的评价?”
“我近来闲着无聊之时,都是弹着这首曲子打发时间,一个人孤芳自赏未免没有意思,自然是想听听你的评价。”陈思然仰起脖子,露出一截完美如天鹅般的秀颈,浅笑道。
“乱弹琴!”毫无征兆的,江枫一怒,怒声呵斥道。
秀眉微蹙,陈思然的手扫过琴弦,轻声说道:“你这样子说,就不怕我会不高兴?”
“你想听我的评价,我自然要说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江枫直接说道。
“忽然有点后悔了呢,不过倒也想知道,你为何说我乱弹琴。”陈思然看着江枫说道。
“你的指法没有任何的问题,一整首曲子下来,每一个音符都是非常的完美,但是你忘记了一样最为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感情。”江枫沉声说道。
“没有感情,再绚丽的音符,也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炫技,恐怕连你自己,都是未必知道,在你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你到底在弹奏什么,你只是记住了最简单不过的音符,却是忘记了,那些音符所赋予的这首曲子,有着怎样的意义。”江枫声音低沉,带着怒意。
“感情?要什么样的感情呢?”听得江枫这般批评,陈思然却似乎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伸手撩起额前被风吹乱了的一缕秀发,说道:“那其实是你理解的感情,与我何干呢?”
说了这话之后,陈思然又是说道:“你认为仙魂曲应该是那样子,却是忘记了,那只是你认为,你想要加诸到我的身上,却又可想过,其实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子?”
江枫一愣,瞳孔微微收缩。
陈思然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向他摊牌吗?
她早不满他的安排,这份不满积压在心中良久,如今,通过琴声发泄而出?
是那样子吗?
稍稍一想,江枫知道,就是那个意思。
一个人,无意之间,拥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陈思然,早已不是当初的陈思然,其所付诸于她身上的情感,都最后,都是变成了没有任何意义的强人所难!
“我要走了。”沉默了小有一会,陈思然说道,“我这些天一直在等你过来,就为亲口告诉你。”
“你不担心我会拦着你不让你走。”江枫缓缓问道。
陈思然嫣然一笑,说道:“如果是在这之前,你会,但是现在,你不会了。”
“你太自信了。”江枫苦笑。
“不,并非自信,我只是足够的了解你。”陈思然说道。
“了解我?”江枫愕然,旋即心中悄然一颤。
了解他,一句简单的话,江枫却是知道,从陈思然的嘴里说出来意味着什么,他知道,自己果真是无法下狠心拦住陈思然了。不是他拦不住,而是即便拦着陈思然,也是没了任何的意义。
与其那般,不如放任陈思然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