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章 怜月河曾怜生灵  大侠魂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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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本来那说不尽凶毒凌厉之气,有如雪狮碰到太阳,迅即消融。

无愁仙子格格笑道:“好啦,好啦!你们都是水仙不开花(假装是大蒜之意),却瞒不过我眼睛。为什么双方真正杀看都不抖露出来?难道还怕我偷师不成?”

枯木先生眼珠死命盯住银界鬼奴,口中应道:“我们何必以死相拼,这样做法对谁有益处呢?”

银界充奴也凝视着枯木,眼睛眨也不眨,大声道:“对呀,如果我们拼出胜败生死,谁最有益处呢?”

无愁仙子道:“谁最有益现在尚不得而知。可是最没有益处的人却连小孩子都知道,这个人就是我!”

她款款道来,表情声音都有委曲受屈味道。

使得她的美丽平添楚楚动人风韵。

枯木先生道:“银界,你们真的被美色所迷?竟然不惜失去信用?”

银界鬼奴道:“那也不完全为了美色,蜃海君亦是极重要因素。”

枯木先生口中啧啧数声,道:“你们胆子真不小,居然妄想以蜃海君为对象……”

银界鬼奴道:“连你都不敢碰的人,自然值得我们兄弟去碰一碰。”

枯木先生摇头道:“你们错了!你们知不知道我干了几十年介绍杀手的买卖,为何直至今日还能活着?”

他稍稍停顿一下,但却没有要对方真个猜测之意。

他自己接着又遭:“我还能活着,不是靠武功,而是靠智慧。我每次接下生意,必定将对象调查得清清楚楚,因此我知道应该找些什么人担当任务。”

银界鬼奴道:“我们没有抢你生意的打算,所以你那一套对我们没有用处!”

枯木先生道:“但对你们的荣辱生死却大有关系,假如蜃海君,你们既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又不知道他有些什么本领,你们贸贸然找上他,胜固欣然,败就很不可喜,而是可悲了!”

透竹鬼奴英俊脸庞上泛起狞恶笑容。

他插口道:“我们兄弟出道以来,杀人无数,任何高手都难逃厄运。这些事情你知道得最多,我看我不必—一提醒你吧?”

“当然不必,当然不必!”枯木说:“反而我必须提醒你,在这许多次行动中,对象老早经过我详细调查,也由我认定把生意交给你们最适当,所以我才找你们。而你们也就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这道理其实非常显浅,八鬼奴都没作声。

无愁仙子娇笑连声,道:“那么我呢?你请他们保镖,是不是早已调查清楚,知道他们一定可以击败我?”

枯木苦笑道:“本来是这意思。但我漏了一样,那就是你的美色。其实我不应该有此失漏的。因为既然连我这块木头也会动心,别人当然也一样会的。”

无愁仙子耸耸肩头,道:“这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纵是千算万算,也难保有些地方算不到!”

她盈盈服波转向银界等八名鬼奴,笑语如花,道:“杀了他,你们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因为我一定逃不过你们掌心,这是枯木老早算好的!”

银界鬼奴面容一肃,显得更为阴冷。

接着仰天发出森森厉厉长啸声。

那啸声初时只不过刺耳可怖,但由于另外七名鬼奴也忽然一齐冷啸嘶吼,登时变成地狱透助的声音。

叫人感到心悸魂散,也为之烦躁狂跳。

在宇宙中,声音也是具有神秘力量的一种。

许多教派不论是正是邪,都一定有利用“声音”那种神秘力量的方法。

赞美一切的诗歌,或是邪恶的咒语都属此类。

他们八鬼奴合起来的声音,倏忽已充满阴寒诡厉意味。

能使人无端端汗毛直竖,脑中幻想出种种可怕景象。

无愁仙子怕冷地缩缩身子,还用双手交叉抱住双臂。

枯木先生仍然像一块了无生气的木头。

也仍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唯我独尊”招式。

双袖突出的霜刃,闪闪生光。

他似乎不怎样受到“声音”影响,可见得他对八鬼奴的本领知之甚稔,所以也有抵御之法。

不似无愁仙子马上已表现出大受影响的样子。

银界鬼奴双手钢钹忽然合击,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无愁仙子骇然跳起两尺高,她其实明明看见此人双钹合击,知道必有巨响,却仍然禁不住跳起。

可见得枯木先生没有吹牛,他真的知道找什么人对付无愁仙子最好。

枯叶先生自己却连眉毛也不动一根。

假如他心灵功夫的修为真的已达到“枯木”的境界,则外界任何声音景象自是不能侵害。

可是他若然已是“枯木”,又怎可能对无愁仙子生出遐思绮想呢?

银界鬼奴双钹高举,口中厉啸不绝。

其余七个鬼奴也都各摆出招式,吟啸嘶吼之声完全密切配合动作,一时四下阴风大作,天色昏暗。

使人觉得好像掉在阴间冥间。

无愁仙子退了又退,直到背脊碰到墙壁,才无可奈何停住。

她那种惊慌的样子,叫人看了实是不禁心生怜惜。

此时玉盘鬼奴的三截棍,飞光的长剑,上弦的钩镰刀,桂残的钢斧,四般兵器一齐攻去。

一时杀气森厉,劲风卷刮。

而这一次围攻合击之威,比上次至少厉害一倍不止。

他们现在才施展出真正本领,个个狞恶如鬼,身法动作也快逾鬼进,倏忽间每个人都攻击三招以上。

刀光剑气,棍风斧影,纵横交错中。

那枯木先生却宛如一堆木头,仍然是“唯我独尊”架式。

他甚至连眼珠都不转一下。

桂残的钢斧第一招当头劈落,但斧势只使出一米,却发现这一斧方向位置都不对,当即改为“横扫千军”之式。

可是仍然不妥不妙之极。看来这一斧不但威胁不一了敌人,反而阻截上弦鬼奴刀势,弄不好甚至会伤了他。

于是在吼叫声中斧势改用“磕”“撞”两诀。

磕的是敌人袖中突出的霜刃,撞的是敌人胸腹要害。

然而斧势乍出,飞光的长剑恰恰拦在斧前。

桂残自是知道飞光并非故意如此,定是有如他自己一样,每一招都大感蹩扭不妥而不得不变化招式。

他虽是知道,只有原谅飞光的错失。

可是事实却是事实,不是原谅就可以改变的。

但那钢斧“当”一声磕歪长剑,飞光身子受震侧旋,却正好撞上三截棍,砰一声结结实实敲中他胸口。

飞光真气震散,胸口剧痛,连吐几口鲜血,人也飞开十几步才跌倒。

使三截棍的玉盘鬼奴厉声叫道:“气死我也……”双手一抖,棍出如风,飞旋疾扫过去。

他刚才明明因为攻不破枯木的守式,所以赶紧变招。

哪知半路飞光自己撞上来,这一棍之力非同小可,亦不是他们平日擅长的借力绝招,所以他知道飞光伤势必是严重。

一切问题由枯木引起,所以满腔怒火当然也向枯木发泄。

但他忘却猛攻过去,耳中竟又听到银界鬼奴的撤退命令。

那命令是在啸声变化中表示的,外人万万听不出猜不透。

玉盘鬼奴听到命令,大叱一声,双臂使劲,硬是把撼山摧岳的棍势煞住。

桂残上弦两人比他早退了一线,顺顺利利跃七八尺之远。

但玉盘可没有那么顺利了。

他虽然以极精纯内功硬生生收回攻击棍势,但你不攻击别人,却不能认为对方也一定不攻击你。

那枯木本来一直毫无动作,忽然踢出一脚。

玉盘鬼奴大叫一声,身子疾然飞出,如果不是有墙壁挡住,谁也猜不出枯木这一脚能够把他踢出多远。

总之玉盘撞在墙壁然后跌落地上之后,面色惨白,双目散乱,一望而知伤势严重之极了。

银界鬼奴啸声一收,众声皆歇。

因此刚刚升起来的呻吟声才听得见。

呻吟的不止一人,而是玉盘飞光两个。

但不论是敌我双方,或者无愁仙子,都没向负伤者望上一眼。

银界鬼奴荧荧目光盯住枯木,道:“我们走,你怎么说?”

枯木先生摇摇头,道:“不好。”

银界鬼奴神色阴沉沉不变,道:“为什么不好?”

枯木先生道:“因为一来你们不会走,二来我也不让你们走,你们不肯走的原因我不管。但我不让你们走,自有道理。”

银界鬼奴道:“你的道理我们也可以不管。”

枯木道:“既然如此,你们拍拍屁股走了就是,何须问我?”

银界鬼奴沉默一下,道:“你有什么道理?你想怎样?”

枯木道:“既然你问我,我便答你。你们应约前来做我的保源,任务尚未完成,所以不可以走。假如你们不守信用,我今天杀不死你们,却不是等如永远杀不死你们。”

他平生专业就是介绍各种杀手给顾客。

所以当他自己需要时,当然全无问题。

像他这种本身武功精妙,而又专干这一行的人,恐怕算得是世界上最不可以得罪的人了。

银界鬼奴不敢不慎重考虑一下,才道:“不行,我们还是要走。但我也告诉你,今天虽然杀不死你,并不是等如永远杀不死你!”

他举起双钹,后退一步。

其余五名没有负伤的鬼奴也都作出后退撤走姿势。

然而“呜呜”两声起处,银界手中两个钢钹闪电飞出,一只迎面削去。

另一面则绕个圈子,从枯木身后飞回,闪闪生光的钹边锋刃直砍他后背要害。

单单是两面钢钹,枯木大概还不难应付。

但金镜、桂残、珠胎、上弦、透竹等五鬼奴亦一齐出手,情况自是大不相同。

透竹的金枪破空搠到,攻坚摧锐势不可当。

金镜使的是金剑金盾,硬撞上去,卷起迅猛风声。

珠胎鬼奴的青磷络索盘空飞绕,闪耀出千百点青色磷光。

还有就是桂残的钢斧和上弦的钩镰刀,也自凶威迫人。

枯木先生依然是使出“唯我独尊”架式。

事实上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即使跟对方说话时,也没有改变过。

他这个姿势看来简简单单,可是全身上下似乎有一种无形力量护持。

当时已使银界鬼奴想过了廿七种飞钹手法,都感到对枯木没有太大威胁,最后才施展“旋天削星双飞夺命”手法,飞出双钹发动全面攻势。

那两面钢钹在空中鸣鸣旋荡疾飞,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夹攻枯木。

但每一次钢钹看来已堪堪碰上枯木,却总是在最后一刹那偏歪飞过。

枯木不动反而没事。

如果他身形移动闪避,反而大大不妥。

另外五种兵器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形,每每迫近枯木身体时,总是蓦地改变方向。

三招甫过,枯木忽然不再呆立如木鸡。

他右手的霜刃由空中劈落,这一剑分为劈前劈后两式。

“锵锵”两响,劈飞了两面钢钹。

他感到钹上传来的内劲雄浑而又绵长不断,几乎使他脚下移动,心中一凛。

银界鬼奴身子从各种兵刃光影中透过,凌空抓住两个钢钹。

发觉钹上已全无劲道,心中也是一震,自知如果不是及时飞身抓住,两钹一定会掉落地上。

此时枯木左手霜刃东点西戮,一招八式,最先是磕歪金枪,接着同时点中钢斧钩镰刀于左边,曲肘一撞,剑尖向上撩起。

手肘击中金镜的盾,剑尖则撩开青磷络索。

这一招“八骏雄飞”使得有如行云流水,而又弥漫踔厉雄风。

假如这招是由李不还或呼延长寿使出,无愁仙子必定不会有奇异之感。

如此风云奋发意气飞扬的妙技绝艺,却出自一个年纪老朽形容枯槁之人手中,实是使人感到不能匹配。

枯木霜刃对付五名鬼奴只用了五式,还有三式则已展开反击。

向西首攻出的一剑快如闪电,却被珠胎鬼奴青磷络索封住。

但稍稍偏向北首的两剑,其一迫得上弦鬼奴像流星般飞退数丈之远。

另一剑光芒一闪,透竹连退八步,手中金枪已断了一截,掉落地上。

透竹虽然没有负伤,但心灵的创伤却难以形容。

换言之,他的斗志已大幅削弱。

凶悍之气也消失殆尽。

银界鬼奴迅即发出三声尖锐短啸。

所有还能站着的人一下子集结在方圆一丈之内。

摆出一个变幻不定的密集阵势。

已能站着的人只有六个,其中的透竹鬼奴双手里金枪也只剩下大半截。

他们一定是很久很久没有碰到如此倒霉丢脸的遭遇,所以每个人的神情既狼狈而又专注沉重。

银界鬼奴占了最当中位置。

其余五人在他四周不时移易位置,所以这个密集阵势变幻不定,难以看出攻击主力何在!

枯木先生双手下垂,头颅微歪,背脊弯曲如虾。

一望之下,那意兴兰珊天涯落魄的味道迫人而来。

唯一令人还不敢真的当他是落水狗的,便是炯炯有光的双眸,无论如何落水狗一定不可能有这种慑人的眼神。

无愁仙子莺声历历,道:“好一招‘斯人独憔悴’,我记得这一招似乎是青城苦禅师的三大绝剑之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则是武当无上最秘神剑。你究竟学了多少家派的绝艺呢!”

枯木应道:“你虽是道破我这一剑来历,可见谅他们仍然破我不得。”

无愁仙子笑声盈耳,道:“我看未必……”

娇软话声未歇,她已经飞到鬼奴们阵势边缘,皓腕乍现,玉指点出。

那金镜鬼奴大惊举盾,一错眼间金盾已变了五个方位。

可是传神变指有一指百变和一指千变,如果论到变化之快之多,恐怕她自认第二的话,就没有人敢认为第一了。

无愁仙子一去一回,快得好像没有移动过半步。

不过那金镜鬼奴一交跌倒时,却又证明她不但移动过,不但出手过,而且还制住了金镜。

她吃吃笑道:“我虽是一介女流,但平生还没有偷袭过任何人。我希望你们别因为我这次破例而生气。”

银界鬼奴嗔恚道:“难道我们反而应该高兴快活?”

无愁仙子道:“当然啦!你们‘内六合密阵’已破,你们一定想法子撤退。因此你们可能都能活着,你看值不值得高兴欣幸呢?”

银界鬼奴怒吼一声,双钹一拍发出锵然巨响。

接着双钹从阵中升空飞起。

他双钹可以随心所欲回旋转弯,人人益知。

所以枯木无愁二人都立刻凝神戒备。

那两面钢钹在空中果然转弯,“呜呜”之声起处,竟不是攻向两人之中任何一个,而是飞出大门。

这时众鬼奴也一齐移动,以快得难以形容速度,分别抱起三个伤者,一下子就消失于大门外。

那两面钢钹的确大收调虎离山之效。

也就是说很成功地移转了枯木无愁两人注意力,于是他们得以安然撤退,还带走受伤同伴。

枯木身子一挺恢复原状,道:“仙子为何还帮我收拾他们?”

无愁仙子微笑道:“我并不是喜欢你多于他们,而是他们的‘内六合密阵’使我十分头痛。如果刚才我是你,一定不知道怎样应付他们才好,所以我既然有机会,就赶快破了此阵。”

枯木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帮了我的忙!我自应有所答谢。”

无愁仙子颔首道:“理该如此!”

枯木道:“我打算聘请两个一定可以杀死李不还呼延长寿的一流杀手,免费为仙子服务,以表寸衷!”

无愁仙子道:“你这样做岂不是亏本的买卖?我不能接受!”

枯木立刻道:“仙子有思于我,还谈什么亏本赚钱?”

无愁仙子道:“我们商量一下。唔……这样好不好?假如我今天杀不死你,你才用刚才的方法报答我,好么?”

枯木道:“你若是杀死了我,天下还有谁雇得到有本事杀死李不还呼延长寿的高手?所以你的意见非常不好!”

无愁仙子笑吟吟向他走去,直到相距只有五尺左右才停步,道:“我知道我的意见实在好得不能再好。

因为你可以克住阎浮网罗八鬼奴,他们恰恰可以克我,所以我不得已用暗袭手段助你击溃他们。

现在剩下我们两个,我却刚好很适合对付你,所以为什么要我放弃这个机会?难道还要我让你有时间另找可以克制我的杀手?”

枯木道:“我发誓此后永不与你作对,也不敢对你无礼。”

无愁仙子道:“这句话说得太远了一点。不,你休想还有对付我的机会了。除非……”

她沉吟忖想下文。

枯木眼中射出希望之光,他心想不论是多么难堪或可怕的条件,也不妨先答应了再说呢!

原来枯木先生向来极之谨慎小心,所以他对无愁仙子的武功,调查得甚为详确。

因此深知她正是能够克制自己那种路数之人。

既然她是对头克星,当然不敢想想法子敷衍,好歹都等危机消失之后再作计较!

此所以枯木先生这等身份之人,也不能不作最坏打算了!

无愁仙子笑盈盈,美是美的令人眼花魂销了,但若有若无的邪味,也使人不由得心惊胆战。

她道:“除非你死了,我才睡得安稳……”

话声中她整个化为一道轻烟,扑向枯木先生。

刹那间四方八面甚至天下地下都可以看见她美丽的手指。

“一指千变”果然是举世无匹的指法,枯木为之叹息一声……

叹息之声在窗外落寞地飘散。

叹息之人是呼延长寿。

地点是南京一条后巷内。

他从后宅围墙望入去,正好看见窗子内的一个纤美身影。

然后也看见她微微迷惘的神色。

呼延长寿自己也分辨不出心情是怨恨抑是想念。

唉,崔伶花,你看来那么漂亮那么温柔。你曾使我这个从不逃走的人,竟也急急逃走,但你为何要派人暗杀我?

我什么地方使你萌生杀机?除了那一次在西湖边我匆匆逃开之外,我并没有任何事情得罪你。而逃走难道就罪至于死么?

崔怜花在不十分明亮灯烛下,依然艳光四射。

她自是听不见呼延长寿心里声音。

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围墙外偷窥。

那苗谢沙一去多日,崔怜花忽然十分想念她也十分希望她回来。

因为她所派的两名手下,除了一直负严密监视之责以外,现在好像渐渐变质。

他们眼睛和笑容已经流露出不怀好意的心思。

如果苗谢沙回来,他们当然不敢乱来,但她若还不回来,事情就难说得很了。

房门悄悄被推开。

一个壮硕年轻男子手按剑把,向房内瞧看。

最后目光凝定于崔怜花娇靥,不再移开了。

崔怜花垂下头,也悄然坐向窗边的椅子。

她心中的惶惑焦虑,谁也从她面上看不出。

如果她知道呼延长寿正要将身离开,大概就无法掩饰内心的情绪了!换言之,她必定更加惶恐和焦虑无疑。

那年轻男子终于跃入房,这一跃落在崔怜花椅前三尺左右。

崔怜花不得不抬眼瞧他。

她心里忽然感到这个男人贪婪目私的可怕味道。

她思索着叫出他的姓名:“李隆,你有没有外号?”

那年轻男子声音相当雄浑,应道:“有,我外号追风剑客,我拔剑出手,许多人连剑影都瞧不见。”

崔怜花道:“这个外号很好听。可是以你这一身本领,为何还要听一个女人的命令,她给你很多钱?”

李隆一想起苗谢沙,面色登时阴沉下来。

内心的愤恨和恐惧都露诸形色。

崔怜花柔声道:“这个女人行事往往高深莫测,说不定忽然走进来。我看你既然拿人家的薪水,最好还是听她的话,不要踏入这个房间,也不要跟我多说话。”

李隆重重连哼两声,忽然垂头丧气走了。

但崔怜花并没有轻松多少时候。

那是另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小汉子踏入房内。

他那种邪恶神情,使她内心十分紧张。

她当然知道此人来历非同小可,乃是鹰瓜门高手,姓陆名仝。

这陆仝的鹰爪功已炼到第七层,只差一层就达到登峰造极地步。

刚才那无影剑李隆,事实上亦是剑道中有数高手。

他的武当鹰派剑法,崔怜花曾经见过。

她自忖就算自己功力未失,以“多情萧”的盛誉,仍然认为这种对手还是别惹上为妙。

故此她很想知道,像李隆和陆仝这等有真才实学的高手,虽然声名未著,但谁的手下不可以做而选中苗谢沙做老板呢?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为何会恐惧紧张。

那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而自己偏偏具有男人很难抵受的姿色。

他们本来是不是坏蛋不得而知。

但即使是好人,如果他们忍受不了美色诱惑而逞强乱来,对她来说好人也变成坏蛋了呢!

陆仝阴阴的笑容,使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擅长硬功夫的人。

他道:“我看见李隆从这里出去!”

崔怜花垂头道:“是的!他本想跟我聊天,但他自己一提起苗谢沙,就忽然兴致索然,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陆仝面色果然因为苗谢沙这个名字而阴暗一下。

他似乎也想走,可是眼睛眨了几下,忽然狞笑一声,道:“苗老板已经出门很久,我虽然希望她平安回来,但却有点担心她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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