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高一七参赛的当天,杜若就兴冲冲地跑来找梁辰,满脸堆笑,说他准备开个小盘口,赌你们班能输多少分。
梁辰把他臭骂了一顿,警告杜若要是下一次再让他看见校园群里有任何关于高一七的流言蜚语,他就去政教处自首,大不了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五月本就是黑色的,篮球赛的前一周连着下了七天的小雨,本打算在体育课上磨炼一下配合的众人,只能在教室里纸上谈兵。梁辰在感慨着事事不顺心,自习课上,叽叽喳喳在梁辰身后说个没完的姚菲更让他心烦,梁辰借过值周班委李腊的扣分本子毫不留情面地在上面写下了——姚菲,自习课不受纪律扣2分,梁辰还加着强调的后置语“多次”,他莫名的感觉心里堵着的石头被暗黑小恶魔打碎了。
五月十二号星期五晚,身穿黄色球服的高一七在最靠边的六号篮球场迎战身穿黑色球服的群狼。热身时,梁辰在场边咬着牙,紧握着杜若的左手,威胁他说:“您要是让我们输得太惨,请牢牢记住这四个字,我去自首。”
杜若连忙安抚着梁辰,“大哥,千万别,您放心,我已经和我们这边的兄弟们说好了,不防守,您尽管突破上篮,怎么帅,怎么来。”
听完杜若的话,梁辰还是紧绷着脸,手指着杜若,说道:“希望你说得是真的。”
对杜若的承诺,梁辰深信不疑,自从他的校园群建立后,杜若在整个学校的地位日益攀升,加上他本身为人仗义、长袖善舞,在江湖上杜群主还是有几分薄面,况且杜若只是让对手输得好看些而已。
意外事难量,周志对于这场篮球赛似乎热情满满,在他们班主任面前主动请缨防守梁辰,有着难以言说的意味。老师同意了,杜若自然不好说什么,上半场,几乎是周桑一个人在得分,他和梁辰挡拆后,基本无人防守,而梁辰则被饿狼死死地盯着。
无聊至极,是两个班对这场比赛的一致评价,场上的十个人像是在表演一台话剧,而且只有某几个人演技精湛。
下半场,周志像是一条鲶鱼,被他纠缠得不耐烦的梁辰,拿出了些许的认真劲儿出来,几个转身后的跳投,专治各类同重量对手,梁辰投进后薛姎的加油,不知是给谁,梁辰看了一眼她,又望了一眼周志,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高一七还是输了,六十比四十七,只是最后周志的一句“你赢了”弄得梁辰无话可说,他赢了什么?那几个跳投吗?梁辰只觉得自己输了,可是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爱着篮球,木老师说得对在挫折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或许是梁辰那个藏着深意的微笑,薛姎第二次在梁辰面前露怯,之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学期最后一次换座位,梁辰选了个清净的位置,他第一个学期末做的最后一排最左边靠着窗户的无上仙位,同桌换了个人——李渔,这个学期刚来的转校生,细腰、细腿、细······颈。
“你为什么坐这里呢?”她问道。
“寻个清净地,做个清净人。你呢!”
“明知故问,考得差呗!最后几排就你学习最好了。”李渔撇开秀发,无奈地说道。
“我本以为你是仰慕我的飒飒英姿,没想到你只是贪恋我的绝世功法。”梁辰表演着气愤的模样,小声说道,逗得李渔笑声连连。
“你这样的男人十个有八个不是好东西。”
“姑娘是从那本圣贤书里读得的此等天理。”
“这个人世,这个不公的人世。”李渔像个革命女战士,大声说道。
“果然。”梁辰笑着,留下一点悬念。
“果然什么。”李渔问道。
“果然说得好,女人的眼光比饿鹰还要毒上百倍。”
“怪不得。”李渔也留了一点悬念。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要寻个清净地,你把女人都看透了。”李渔笑道。
“哎!”
“哎什么”
“叹一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
梁辰和李渔来来回回,钩织了一段悬疑故事,像极了老得掉牙的渔翁和河内的大鱼,相互拉扯。
至少和她还算是快乐的,比被唐楹天天折磨好,六月待我不薄,梁辰如是想。
六月福祸不知,梁辰和李渔刚做了两三天的同桌,老曾把梁辰调到了薛姎旁边,理由是,坐最后一排影响梁辰学习。办公室里老曾叮嘱着薛姎好好监督梁辰,要是梁辰英语成绩再有下降,她也要被连坐处罚。
“老师,您就不怕我和薛姎暗生情愫,踏上早恋的不归路。”梁辰皮笑肉不笑,问着老曾。
“英语七十多分的人不配早恋。”老曾摇着头说道。
说完,薛姎在一旁低头偷笑。
“可是我语文一百二呢!”
“人家英语一百三,再说了,你瞅瞅你那字,歪七八扭的,情书写得再好,也看不下去啊!”老曾说道,“还有,只要你英语考到一百分,你早恋被发现了,我去给木老师求情。”
“老师上个学期的目标还是考及格呢?”梁辰满脸幽怨。
老曾说:“期末目标还是及格,一百加,那是你高三的目标。”
“曾老师,我以后不会跟她绑一起了吧!”薛姎疑问道。
“所以呀!你要好好的监督他学习。”老曾间接的回答了薛姎的问题。“没什么问题,就回去上课了。”
梁辰还是被一股股红线牵到了薛姎身旁,他回忆着上学期运动会上奔月的薛姎,小声地念叨着:“难道是应了此兆”。他第一次相信了周茵的邪门歪道,相信了梦的预示,相信此段情缘本就是镜水月。
搬桌子时,李渔瘪着嘴,些许埋怨地说道:“你走了,只留下我孤苦伶仃的一人,独守这苦海。”
“放心吧女施主,贫僧会渡你成佛的。”梁辰笑着答道。
言毕,梁辰搬着桌子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原位”,他笑嘻嘻地看着薛姎,仿佛间梁辰化茧成蝶,褪去了往日的羞涩,说道:“从今天起,咱两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似乎好像真的是轻轻松松的言语,只有梁辰自己明白,他不过是和“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签订了一份体面的协议,以求抵抗那无形的尴尬,那种尴尬是梁辰无数次否定的流言蜚语,可是它就好像薛姎和梁辰的影子,只有躲在黑暗中,假装看不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