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冥王抢婚成功后[希腊神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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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西索斯去看哈迪斯,却发现哈迪斯神色淡淡,对于手上的湿润接触良好。

他不讨厌,也不喜欢。

反正只要小狗不舔纳西索斯,怎么样都行。

在这一点上,一神一狗达成了共识,与纳西索斯无关。

纳西索斯发现,西奥多果然是很喜欢哈迪斯的,它此刻就在哈迪斯的脚下绕着圈圈,尾巴甩得好像迎风招展的旗帜,也不怕自己被踩到。身为主人的纳西索斯都有些吃醋了。

这次来恩纳,纳西索斯已经提前和哈迪斯说好,他想把西奥多接到冥界去。

对于纳西索斯来说,西奥多就像他的一个伙伴,将他从寂寞的荒野中引出来。那时候,他已经从最初脱离父神母神,得到自由的激动中慢慢平复了心情,他发现在恩纳,再寂静的森林里,树木都有树作伴,花儿也有花作伴,宁芙们欢声笑语凑在一块儿,只有他,形单影只。

他每天夜里狩猎,白天休息,不断忙碌,但他得到的只有死去的猎物,粗糙的皮子,又腥又硬的兽肉,还有拆剩下的牵连肉丝的兽骨。猎物刚死的时候都是热烫的,但是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那时候,他在森林里捡到了西奥多。

他不知道西奥多曾经遭遇了什么不幸,它蜷缩在大雨里,眼睛都还不太能睁开,可怜弱小的一团。纳西索斯怕麻烦,但他却主动捡回来这个麻烦,因为他希望,他的生活里能多一点热闹,哪怕是狗叫。

西奥多确实很爱叫,它围着哈迪斯呜呜咽咽个不停,喜欢他得不行。

这一点上,纳西索斯觉得西奥多和他很像。

都说物似主人,他养的小狗也像他一样,喜欢他的恋人。

至于哈迪斯,他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对于西奥多的存在可有可无。

他明明确确感受到了自己的内心,尽管西奥多对他很友好,但是他不喜欢它。

充实纳西索斯的生活,有他就够了,不需要多一只狗。

还是一只过分热情,过分聒噪,十分会吸引纳西索斯注意力的狗。

趁着纳西索斯在前方看路,哈迪斯用冷冷的眼神盯着西奥多,表达出自己的不快。

“汪汪汪!”

西奥多叫得可欢快了。

哈迪斯百试百灵的冷冷的目光,到了呆呆笨笨的小狗这里,终究是行不通了!

哈迪斯的困扰,纳西索斯不得而知。他在前面带路,要带哈迪斯去捉些蝴蝶,再逮一窝小鸟回去。

他们约定好了,要一起装扮那块全新的乐土。

哈迪斯告诉他,他把那里叫做“爱丽舍”。

让人喜爱的美丽风景,都在那里,献给他最爱的人。

纳西索斯只是想起哈迪斯为他解释“爱丽舍”这个称呼时那深邃的黑眼睛,都觉得脸颊一阵阵的烫。他岔开话题,对哈迪斯说:“或许我们不该赶走那些宁芙,叫那么一个,给我们引路也好。”

说话间,就到了一片盛开着野花的草地上。星星点点的花儿好像小眼睛,在朝着天空眨啊眨,它们撑开了一朵朵花伞,蝴蝶就在上面停歇,采撷花蜜。花与叶交颈的地方,小虫子蹦来跳去,好像在散步。

纳西索斯冲哈迪斯比了个“嘘”,要他停下,然后小步向前,去捉一只虫子。

“汪!”

小白狗可不配合他,一看到主人有所行动,也撒开四条腿往前冲,那伏在草叶上的蚊子嗡嗡着飞了起来,举起大刀准备捕杀蚊子的螳螂也跟着跳到了远处。

纳西索斯呆了呆:“西奥多!”

被点名的西奥多高兴极了,卷起它的小尾巴,小声“汪呜汪呜”,又往纳西索斯的小腿上挨,使劲儿磨蹭,好像在撒娇。

白色的绒毛扫在纳西索斯的腿上,他怕痒,忍不住缩了缩,却没有躲开西奥多的撒娇,只是脸上漾开了笑。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太阳正好穿破云层,洒下浅金色的光辉,照在他的眉眼间,美得无法言喻。

哈迪斯走过去,把西奥多拎了起来。

真的是拎,提着后脖颈,让小狗四脚悬空的拎法。

纳西索斯朝他看去,被“挟持”的小狗发出小小的呼噜声,尾巴还在摇来摇去,看起来挺享受。至于拎狗的哈迪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就那么拎着西奥多,被他的尾巴一扫一扫,眉心渐渐皱起了一个褶子。

纳西索斯失笑,以为哈迪斯是想和西奥多亲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从哈迪斯的手里解救了被拎住命运的后脖颈的小狗,给他做示范:“哈迪斯,你可以像我这样……”

哈迪斯皱眉,他不想听纳西索斯教他怎么抱小狗,更不喜欢纳西索斯抱那只狗。

毛绒绒的小狗特别爱撒娇,它正把脑袋抵在纳西索斯的颈窝,使劲蹭他。

纳西索斯皮肤白皙,颈窝深深,显得十分诱人。

他都没那样碰触过他,被一只小狗抢先了。

“我来吧。”

哈迪斯向纳西索斯表示他学会了,并接过西奥多,好让它不要捣乱。

纳西索斯看着哈迪斯怀里的小狗,它的双眼乌溜溜的,满是无辜,换了个人抱它,它也浑不介意,在哈迪斯的身上挨挨蹭蹭,完全没发现自己是一副被挟持的姿势。

纳西索斯觉得哈迪斯也挺可爱,明明很喜欢小狗西奥多,想要好好抱抱它,但是做出来的动作就是那么僵硬且霸道,好像搬了个大物件,手脚无处安放的感觉。

忽然,一只蟋蟀在草丛里唱起了歌。

纳西索斯被吸引了注意,去寻找那只蟋蟀的踪影。

西奥多也不安分起来,扭着小屁股要下来。

哈迪斯不满,盯它。

“汪呜汪呜。”

呆呆笨笨的西奥多又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蹭得他臂弯里酥酥痒痒。

“抓到了!”

纳西索斯捏住一只蟋蟀,把它装进一个小小的水晶瓶里,又接连捉住了几只其他虫子。他兴致勃勃,像个好不容易能够出门玩一趟的小孩,眼睛亮亮的,满是快乐的光芒:“有了这些小虫子,我们的乐园里也会有窸窸窣窣的歌声了!”

哈迪斯本来对此并没有期待,听纳西索斯这么说,却好像在他的心上播撒了一颗种子,生命力顽强的种子正固执地破土,要给他带来生机和活力。他开始有些期待,他们的乐土,纳西索斯会和他一起打造。

不再是为了取悦他的伴侣。

那是他们共同的经历,共同的财富。

小狗不能抱太久,何况是习惯了在森林里撒欢的西奥多。纳西索斯劝哈迪斯把西奥多放下来,他指一指前方盛开的花朵,示意西奥多:“去吧,捉几只蝴蝶回来!”

西奥多“呜呜嗷嗷”地出发了,在花田里一阵扑腾,把野花□□得东倒西歪,结果一无所获。

纳西索斯则和哈迪斯一起找了个鸟窝,把鸟妈妈带着鸟蛋一起端了。

他指指窝里圆滚滚的鸟蛋:“这个烤起来很好吃呢!”

以后在冥界,也有烤鸟蛋吃了。

被哈迪斯紧紧盯着,一动都不敢动的鸟妈妈似乎预感到了不妙,挪了挪屁股,用翅膀遮住了自己的几个蛋宝宝。

见西奥多出马一无所获,纳西索斯只能再次出手。

蝴蝶不同于在草叶间蹦跶的小虫子,它能在天上飞,捕捉的方式自然也不一样。

纳西索斯很有耐心,他揪了一大把草叶,做了个捕蝴蝶的网子。

哈迪斯规规矩矩地坐在被风雨吹打得光滑的石头上,认真看他的手指翻飞,好像某种特殊的舞蹈,一样的优美而灵巧。很快,网子成形,密密实实的,绝不会让蝴蝶逃脱。

“没想到我还会这个吧?”

纳西索斯把网子放在一边,冲哈迪斯眨眨眼,又揪了几根草叶,一边编织,一边低声说:“在森林里生活,总有不方便的地方,要是什么都用神力来变,维持现状的消耗就高得离谱。以前我不懂,都是自己变杯子,变碗,后来住在溪边的一个年老的宁芙教了我编织和简单的木工,我会的还挺多,以后做给你看。”

宁芙不是永生的神明,她们会有消逝的那一天。但是纳西索斯记得那些友好,正是因为她们的关照,他才能把那份友好传递给别人。

“闭上眼睛。”

黑袍的男神毫不设防,闭上了双眼。

草叶窸窣的声音响在耳边,不一会儿,纳西索斯又道:“手伸出来。”

哈迪斯不会拒绝他这个小小要求,他打开了手掌。

掌心微微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

“睁眼吧。”哈迪斯缓缓睁开眼睛,垂眸看自己的手掌,只见掌心躺着一只草编的蝴蝶,不大不小一只,落在他的掌心,好像找到了温暖的港湾,收敛了一双翅膀。

纳西索斯伸手戳戳蝴蝶,戳得它东倒西歪。

“除了一些实用的编织技巧,那个宁芙还教了我怎么做蝴蝶。”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回忆里都是轻快:“她说,无论是宁芙还是女神,没有谁不喜欢可爱精巧的东西。等我以后有了意中人,可以做小蝴蝶送给人家,肯定能逗得人家高兴。”

他抬眸,仰视哈迪斯,碧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好像淌着一层金色的蜜。

“怎么样?我的意中人,你高兴么?”

哈迪斯哑然。

纳西索斯又问了一遍,终于得到了他的答案。

“嗯,我很高兴。”

他收拢手指,那只草编的蝴蝶被他收进了储物空间。然后,他微微倾身,双手穿过纳西索斯的腋窝,把他捞进怀里,轻轻一吻。

“谢谢你,纳西索斯。”

他由衷地感激他,给他带来了爱情,带来了生机,带来了他以前从未拥有的快乐和满足。

双唇一触即分,纳西索斯开始挣扎。

“哈迪斯,快松手,痒。”

他笑着,好像要推拒哈迪斯,结果把人家的手夹得更紧。

哈迪斯松开他,在他眉心落下安抚的吻。

纳西索斯脸颊透着红,他这副软乎乎的模样可一点儿都不像怼天怼地的纳西索斯。他自己都觉得丢脸,拍了拍脸颊,从哈迪斯身上跑开,取代了瞎蹦乱跳的西奥多,去扑蝴蝶。

哈迪斯看他撒欢的模样,和西奥多如出一辙。

突然,没那么讨厌不懂眼色的小白狗了。

他拂去身上的草叶,起身,走向纳西索斯。

“纳西索斯,你的捕蝶网。”

纳西索斯一把夺过,不去看他。

真是糟糕!

佯装出的镇定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他怎么慌里慌张把捕蝶网都忘了!

这一天,纳西索斯玩得特别开心,哈迪斯也乐意陪他,等到他们满载着“战果”准备回去的时候,人间已经送走了驾驶黄金马车的赫利俄斯,月亮女神塞勒涅正整装待发,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透出点点皎白的光。

黑色的战车从远处疾驰而来,四蹄拨开草丛,惊起了栖息在嫩草上的萤火虫。点点萤火散发着微弱的光,偏向于温暖的黄,又好像大自然的绿,当它们数量变多,就好像采撷下了漫天的星星。

以前的纳西索斯并不明白,宁芙们喜爱这点点萤火,说它就是浪漫,到底浪漫在哪里?

现在他知道了。

他偏头,去看站在他身边的哈迪斯。

沉默的男神似有所觉,也向他望来。

四目相对,在这幽暗的天地间,萤火见证他们的爱恋。

纳西索斯好像明白了——

浪漫的从来不是萤火虫,而是身处美景之中的时候,有爱人相伴。

登上冥王的战车,他们出发,前往冥界。

哈迪斯似乎猜到了纳西索斯的心思,他没有直接破开裂缝,从黑色的裂隙中前往无尽的厄瑞波斯。在逐渐昏暗的天地间,漆黑的战马肆意奔驰,纳西索斯看到了萤火的照耀下变了颜色的野花野草,看到了被照成金色缎带的小溪,看到了高挂在枝丫间秋收的果实,听到了小鸟叽叽喳喳的歌声,还有各种小虫子的伴奏……

“回去吧。”

纳西索斯跟哈迪斯约定:“等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来这里。”

哈迪斯颔首,他动用神力,撕开一道缝隙,死气弥漫出来,西奥多敏锐地汪汪大叫——然后,冥王的战车直冲进无尽的死气中。死气渐渐淡了,两位神祗离开了恩纳,好像从没有来过。

幽暗的山洞里,珀耳塞福涅突然惊坐而起,疾步往外走去。

“女神,女神——”妮可追在她的身后,急急忙忙地呼唤着她:“种子女神,您有什么吩咐可以交代我,我会为您办妥。农业女神说了,您不能出去,您不能离开这里!”

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珀耳塞福涅每天都会听见妮可的提醒,告诉她,她被限制了行动,她不能出去,不能离开这幽暗的山洞!她是高贵的农业女神德墨忒尔和了不起的神王宙斯的女儿,她为什么要被限制在这潮湿的,看不到光的洞穴里!

珀耳塞福涅想起自己的身世,再想想前不久在奥林匹斯神山经受的羞辱,更觉得讽刺。

她算哪门子神王的女儿?

色|欲熏心的克洛诺斯的儿子根本不把她当女儿,只要能和他滚到一张床上,那都是他的情人,是他泄|欲的对象!

珀耳塞福涅想起那天的丢脸,只觉得气愤之余,胸腔里又多了一股翻滚不定的恶心。

而她之所以会遭到这样的侮辱——都怪纳西索斯!

“好,妮可,我不出去,我不出去。”珀耳塞福涅雪白的胸脯不断起伏,她气得颤抖,嘴上却说着“不出去”,事实上她的母神防着她,怕她再闯出祸端,给洞穴上了七道结界,就算她想出去,也出不去。

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深吸一口气,问:“纳西索斯和哈迪斯,是不是来了恩纳?”

她提起这两个名字,就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眉眼里都是煞气。

洞穴昏暗,只有一颗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那莹润的光芒照在珀耳塞福涅的脸上,没显得女神娇美,反而透出几分森森的冷。珀耳塞福涅眯眼,像一头凶狠的兽,她攫住妮可的目光,声音冰寒:“你跟我说实话,妮可。你告诉我,可恶的纳西索斯和薄情的哈迪斯是不是来了恩纳!”

妮可被她的目光慑住,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女神为什么要设计那样难堪的事情去害纳西索斯。如果她不害纳西索斯,就不会迷失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她感到难过,又害怕,含着眼泪摇头:“没,没有,他们没有来过!”

珀耳塞福涅不信:“你胡说!我明明感知到了冥界的死气!”

她抬手,给了妮可一巴掌:“说实话!”

妮可完全没想到珀耳塞福涅会对她动手,被打得脑袋一偏。她捂住红肿的脸颊,声音也变得含混,还要坚持:“种子女神,我,我说的就是实话!”

够了,不要再让命运的线轴更乱了!

妮可衷心的希望,从前那个虽然娇蛮但天真的种子女神回来。

然而不会了,珀耳塞福涅经历了这些事情,她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样子。再者,从前是什么样子?妮可站在她这一边,是为她保驾护航,看着别人被欺凌的,又怎么会觉得曾经的女神那些娇蛮也很伤人?习惯了予取予求的珀耳塞福涅早就被惯坏了,她不可能变成妮可期待的真善美,她只会像长着毒牙的蛇,疯狂的,凶狠的报复她的仇敌!

得不到肯定的回答,珀耳塞福涅依旧选择相信自己的猜测。或者应该说,她逼问妮可,本身要的就不是一个答案,只是发泄。她恨恨地说:“错过了,又错过了!你居然不告诉我,妮可,你是好样子,他们来了恩纳,你竟然不告诉我!我要报复他们,我又错过了机会,我该怎么做才能报复他们,只有报复他们才能让我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感到轻松,我快疯掉了,妮可!”

她胡言乱语地说着,吓坏了妮可。

疯了,真的疯了!

为什么宁静的生活不过,非要和冥王过不去!

妮可真的想不明白,她捂着肿胀的脸颊,只觉得脑袋也一阵阵的发昏,她脸颊滚烫,浑身也滚烫,像被珀耳塞福涅拉进了仇恨的油锅,炸得她浑身都痛!

妮可不敢再说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珀耳塞福涅也不需要她的回应,她神经质地咬着手指,把修剪整齐的指甲咬得坑坑洼洼。

她必须要好好想想,想想她该怎么报复……

她能够借小爱神厄洛斯的金箭,改变自己被抢婚的命运,让纳西索斯和哈迪斯结成伴侣,她就一定能想到别的办法,狠狠地报复回去!

忽然,珀耳塞福涅想到了什么,她哈哈狂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

她怎么忘了!

她竟然忘了!

哈迪斯的爱情来自金箭,他们现在恩恩爱爱,纳西索斯是动了真感情,哈迪斯却未必!

现在,痴情的冥王能为了维护冥后,与她为敌,与她的母神为敌,可是这份爱能保鲜多久?

假的,都是假的!

迟早有一天,哈迪斯不爱了,纳西索斯就会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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