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这才明白文瑾的深意,心里暗暗赞了一声。
“你知道你的靴子,能穿多久?这一双鞋才能穿多久?到时候你没鞋子,二伯母还不得熬夜给你做?你怎么这么不尊重其他人的劳动?”
钱先诚却不以为意:“人家还给了一双鞋呢,我反正有穿的就行。”
村西头这片地,也只有一半的人家有,汪晗挨家打招呼,听说文瑾明年教大家种水稻,所有的人都没说出她家最受惠的话,到了商定的日子,二三十个壮劳力,拿着撬杠、绳索,把溪水中山洪冲下来的大石头搬运到溪边,有这些大石头做基石,小石头填空,然后用石灰和了沙子灌缝,,足足干了一个多月,才把三里多长的水坝修好。
“小秀才明年多费心,让大家的水稻多收些行啦,不用干这活儿。”汪晗的话,没有引起人们不满,反而是一片赞同之声。
文瑾不慌不忙地道:“地中央挖出排水沟,从今年开始,冬天大家闲了,每家都出人,把小溪的水道疏通疏通,里面的大石头运到岸边,沿着咱这片地,修个小堤坝,也就一二尺高就行,山上现成的青,弄点柴禾烧出石灰,砌个坝挺容易的。”
“王善人把靴子就送到省城去寄卖的,你东家的公子又是从省城回来,才觊觎你的皮靴子,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再说,你为何敢把东西送给堂堂东家,不怕别人看不上?肯定人家在你面前夸了又夸,给你暗示了。你为何不动动脑子想一想?我还当你遇到一个厚道东家,每月准时给钱,原来,都是一丘之貉。”
“这不急,明年弄。”
接着先修灌渠,然后又是排水沟,汪晗特地让人把排水沟挖出的土垫进了文瑾新挖出的坑里,那一半只挖出一尺的荒地,立刻变成了良田,另一半池塘里,也填了不少的土,文瑾可以种莲了。
焦氏自然不认账,整天和钱串串唧唧咕咕地吵架。
“二伯,你们东家给了这么多的莲子,要了多少钱呢?”
“不要钱!”钱先诚一脸喜色地道。
“这世上,钱挣得完吗?”文瑾也笑,“说不定保山叔找到什么好渠道,也拉拔我一下呢。”
文瑾真气了,不管不顾地哇啦哇啦说了一通,钱先诚没想到侄子意见竟然这么大,一时愣愣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文瑾如此好说话,明山忍不住笑了:“你也是,不怕分走了你的钱?”
“少爷还是小孩子,他怎么知道这些的?哪个孩子跟你一样,把银子看得比天大?”
“真丢人呀,真丢人,家里竟然出个贼!”
果然,汪晗连连点头,并没异议:“文瑾说得对,是得做好这些,修个坝也不怕淹了。”
这个时代的刑法狠辣异常,一旦有人做贼,邻居和近亲,也得关进监牢,出钱才能赎出来。在舆论导向上,又特别重视名声,谁家有个这亲戚,孩子都因此定不下好的亲事。老百姓因此被压得服服帖帖,村里人关门闭户只是防野兽,几乎没有人防贼。
“好吧。”
杨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汪晗来找文瑾和文翰,明年种稻子,地还得好好整理整理呢。他不清楚钱家两位小秀才,到底哪个更有主意,文翰好歹大些,并且读过几年书,他误会了,见文瑾也跟着哥哥和他说话,这人比较会来事,对文瑾也是一脸笑容,没有丝毫怠慢。
文翰也气得狠狠白了老爹一眼,扭头去了自己的屋子。
文瑾根本不信,她二伯难道真的遇到好东家了?
辛苦一年,挣的钱还不如赔掉的多,文瑾气得扭头不搭理二伯。
“汪叔,到时候还得在排水渠这边也立个水车。”
若是皮靴子,上路之前擦一遍蜡油,就不会透水,何至于这样?
没想到钱先诚这个时候回来了。文瑾日盼夜盼,希望他早点带人回来种莲藕,天冷了,她已经死心,伯父却到家了。
“再说,我不是说买藕种吗?他为何给莲子?这轻飘飘的好带呀,若是藕种,怎么也得派两辆牛车送过来吧?别人假仁假义说句好听的,你就当了真了,对仁义的人,我自然会仁义,对这种小人讲仁义,那是——”文瑾勉强忍住没说出“傻子”这话来。
韦氏忍不住叹口气,现在,她也觉得丈夫的行事,有些欠妥。可刚才文瑾已经那么激烈地表示反对了,她有怎么忍心再埋怨?
钱先诚也看出妻子的不满,嘟囔道:“公子还是个小孩子,他一再想要,我能怎么办?”
韦氏没说话。
能说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