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寒酸

赵九州对武器没有太多挑挑拣拣的余地，又拿了两颗手雷，四根照明棒，再拿了两张已经被淘汰很多年的玄符当安慰品，武器装备也就拿得差不多了。然后等他去更衣室换了身也不知是骗鬼还是骗自己的迷彩作战服回来，桌上的武器和装备便已被装备部门的人收拾一空。

潘安达作为这次行动的队长，开始登记每个人拿走的东西。

在白银盟，灵能制品不论规格，全都属于公有管制用品，除了近几年来少数拿到私人持有资格的特种保镖，以及从事相关工作的专业战斗人员外，像赵九州这种基层执勤人员，每次要使用这些物品，都必须经过好几道手续才能把装备领出来。

所以人们也经常会嘲笑白银盟王者猎魔师以下的猎魔师，最大的死因是盟内制度——大半夜遇上怪物的话，原本是可以有一战之力的，但奈何手里没家伙，再牛逼也只能变成怪物点心。而相比之下，王者猎魔师的待遇就稍好一些，可以长期持有武器，直到去世。

对此白银盟有关部门的解释是：枪械本身过于危险，不论是不是灵能武器，让数量占到将近总人口10%的“平凡”猎魔师拿着这些东西，容易造成更大的社会问题。

如果出现较危机情况，各社区自有专门的保卫队来解决，保卫队解决不了的，盟下有戍卫堂白银军，总舵之下有戍卫部，分舵之下有城防部，城防部下还有包括夜班处在内的各处室，根本轮不到王者猎魔师之下的零散猎魔师来处理。

而哪怕是王者级猎魔师，在持有枪械的过程中，也是需要每个月都接受一次心理和精神评估，来保证其不会干出什么危害他人的事情。

说到底，盟法和各门派法律禁止王者级以下猎魔师拿枪拿棒，不仅不存在约束和限制猎魔师战斗力的情况，反倒是在消除社会安全隐患，保证盟内民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这个解释，当然非常有道理。

然而，它并不能让老百姓闭嘴。

“不吃。”潘安达言简意赅，“怪物只对人类感兴趣。”

那团黑影，发出阴森诡异的低吼声，带着风声，从地面上飞速接近阵法。可就在它即将冲到阵法前的刹那，眼前的人类，在千钧一发之际，骤然连人带阵，消失不见。

“很远吗？”赵九州坐到副驾驶座。

“怪物不吃狮子、猎豹吗？”赵九州突然问了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

但赵九州其实还是有点误解了这些人。因为赵九州不知道的是，每一个从白银盟里跑出去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受过外面各种宣传的蒙蔽的。是真的信了黄金盟和它小弟们的鬼话，以为跑出去就能过得更好，所以才会放弃盟内大好的生活环境，非要跑出去寻找“自由的未来”。

这种主动去挑战怪物的任务，是他这辈子都一直在尽全力躲避的。

“请进。”他礼貌却又显得疏远地喊了声。

扔瓶子的人半秒都不敢耽搁，赶紧退回身后的阵法内。

赵九州默念着，飞快把自己的物品单填好，签上字，交给潘安达。

“不关我们的事，执行命令就好了。”

灵感力22点，带灵动力，全属性，双重伤害……

这玩意儿到底能值多少钱？

“好，你盯着点。”手机那头，柳子青轻轻一句，就挂断了通话。

扔玻璃瓶的人点点头，可仍然心有余悸，“什么演习啊，居然要放怨灵进去，也太狠了……”

莽过去，一路推到底就好了。

“吼~~~！”可怕的怪物，在漆黑中，发出不甘的吼声。

“滚！”韦绵子今天的脾气格外暴躁，确实很生气地骂了句。

柳子青盯着屏幕，忽然，外面房门被人敲响。

那人家哪天跟你说吃屎最补充营养，你是吃还是不吃呢？

所以归根到底，这就是个判断力的问题。

智力不行，判断错误的，怨谁？

“啊？对哦……”赵九州想趁机捞一笔钱的想法，直接被摁了回去。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他的同伴，同样穿着白银军的军服。

朱大昌呵呵笑道：“对，我不用，我把你们的任务单据拿给柳执事，就可以收钱下班了。”

赵九州每次看到都会想，这下应该不会有傻逼再逼逼赖赖了吧？然而比较出乎他意料的是，每年上赶着出门赴死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甚至潘安达还不见得有他大牌。

“基本没有意义。”潘安达很直接道，“你今天主要是去刷个经验，熟悉一下战场的感觉，顺便再次确认一下里面的状况就好了。因为怪物是移动的，昨天的情况，不一定是今天的情况。万一要是发现了幽灵体，你才有进入战场的必要，所以还是跟队。”

因为心里头，是真的在害怕。

像这样的智力悲剧，这些年其实已经曝光了不少。

“等一下。”赵九州突然打断，“我可以吗？”

朱大昌笑道：“他把怪物干掉了，我们吃什么？”

杀人越货的必备之物而已。

赵九州一边想着那些就因为不肯盟内正规程序而主动出门送命的傻逼，一边飞快地把自己领取的物品填写进表格里，心里还嘀嘀咕咕，真有本事升级到王者猎魔师，不就什么矛盾都解决了，没那个本事还要出去浪，做人真特么就怕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咦~”赵九州还不服，“我是关心他好吧，他这个状态看起来好像被掏空一样……”

两个人说着话，转身匆匆离去。

工厂外，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阳光之下。

“这次是处室委派任务，也就是我们夜班处财政支持的任务。任务实际等级，确认为一级，也就是最低级，但我们按照惯例，名义上提一级，是按二级来报的。每个战队位置，劳务补贴五百元，我本人担任队长，兼任战术师和主攻手。我分一千五，没问题吧？”

“我靠。”赵九州不由羡慕地骂道。

毕竟，别人骗你，你就信吗？

“别问了。”朱大昌忙把赵九州拉开，“你个小孩，怎么这么不懂事？”

所以他现在对人类的智商到底是不是真的比动物高这件事，确实有点由衷的怀疑。动物尚且知道趋利避害，你们这些读过九年蒙学的，居然不懂？

潘安达很简洁地解释着，又询问在场其他人的意见，“有人觉得自己可以担任队长，或者兼任战术师的吗？现在可以马上提出来。”

那些大价钱养着的王者猎魔师，不就是干这种事的？

他低着头，划着手机屏幕。

潘安达发动车子，抬手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下午两点能到，时间有点赶，我们争取在太阳落山前结束战斗。”

等弄死赵九州，再派人回收就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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