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路边的老大爷慢慢侧头，好像在确认他在对自己说话。

顾诚握着老大爷的手，游魂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明，不再浑浊。

“我都能做她奶奶了，怎么可能认识她？”夏小满惊讶道。

尤其是她看不见亡魂的情况下还能坚持，更是难得。

“我就看看不死的妖怪和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然后摘下口罩，像是蹲在路边休息，嘴唇轻动。

顾诚脸上带着悲悯，站起来拍拍手刚要离去，远处走来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

“啊？”小姑娘愣了一下，赶紧转身，停了一下道：“我没见过，不过一定有！”

“连个谢谢都不说。”小姑娘低声嘟囔，手捏上火盆提手，被烫得缩了一下，又赶紧吹气。

“真的？”顾诚本能感觉不对，有点狐疑地看向夏小满。

会被人当精神病。

老大爷愣住了。

“我这是……你懂的，我们这行，也不要报酬，做点该做的事。”小姑娘比划了一下，“放心吧，就是为亡者引路。”

“不回去了，我都死了还回去干什么，家里还有小孩，再吓着孩子。”

顾诚脸色更古怪，朝四下望望，除了远处不断朝他招手的夏小满，已经没有别的游魂了。这姑娘念的是救苦经，磕磕绊绊的，看起来也不太熟练。

“您是现在往生，还是再回家看看？”顾诚戴好口罩轻声道。

大半夜在街头，火盆里烧着纸钱，蹲在地上的人碎碎念，怎么看怎么邪门。

那个大爷不是人，却也不是如她一样的游魂。

“你认识？”

许是等不了了，她一狠心，从身后包里掏出来一叠纸钱，点燃扔火盆里，又看顾诚一眼，低头念念有词。

没有多交谈，生死不同路，老大爷的身影渐渐虚化。

大多数人死之后一般还没意识的时候，就顺着本能转生了。只有少数对生活非常眷恋和不舍，或者有什么遗愿未了，执念非常强的人，才会成为游魂。

还有因为意外来得太突然而死去的人，有时很难意识到自己死了，带着遗憾和执念留在世间，浑浑噩噩，徘徊在离去的地方。

散步回到家，顾诚站在院子里看到隔壁还亮着灯，扫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夏小满，她顿时放弃皮一下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顾诚回头看了一眼，夏小满背着手跟在旁边，眉头一皱。

他刚刚已经给亡魂指明了路，现在老大爷模样也不再骇人，眉目间还有几分慈祥。

看来今晚就算他不来，也有人做这种事……他感觉有点神奇。

他下班的时候注意到的，夜刚深就过来，老大爷在这里虽然没人看得见，但也保不齐有哪个走背运的司机特别霉，就会出事了。

在准备进浴室洗澡时，夏小满还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顾诚回头问。

“就当我是吧，这本来就是他们该干的事。”顾诚笑道。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

顾诚猜到了，她要能看见的话，也不会对着空气碎碎念了。

“一样。”顾诚平静道。

“你说，故事里那些女鬼都喜欢睡男人，睡读书人，这是不是……王爱民你干什么！”

见顾诚走过来准备往生咒超度她，夏小满嗖一下钻电视里去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