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见他们的到来,神情似乎比方才要冷静了些。
“箐儿,这….真是你所为?”卓风看着慧觉的尸体,实在难以想象这是自己沉剑派弟子的所作所为。
“不错,卓前辈,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苏箐一人所为。”他冷静的答道。”
“箐儿,他是你的师叔,怎地这样喊他?”王慕升见状也是问了起来。
“王师伯。卓前辈是沉剑派的掌门,我虽之前是沉剑派的弟子,可现如今,我已没有资格待在沉剑派了。”
“我再喊他一声师叔,怕江湖人找卓前辈和沉剑派的麻烦。”
少年说完便将手里的软剑缓缓合上了鞘。
王慕升听到少年的这番回答如今心里翻江倒海,难以平复,“他不是你的师叔,那寒叶呢?他也不是你的师傅了?”
少年刚收起了剑,听见李寒叶的名字,心头忽然颤抖了起来,他紧握着手中那柄青钢软剑,那是李寒叶生前给他留下的唯一东西。
他慢慢合上双眼,再待到他睁开之时,两行泪光已在瞳孔里转个不停。
“师傅,在我心里从未动摇过,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他将手中的青钢软剑举了起来。
“王师伯你是师傅生前唯一的好友,我对你如对他一般尊敬,现如今您身为朝廷大将军,十多年来日日夜夜保护中州大地不受东瀛人的侵扰,我敬佩您做的一切,若果这些江湖人个个都像王师伯您一样,如今我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我是个江湖败类,人人都对我得而诛之,我又如何有脸回到沉剑派,如何敢叫一声卓师叔?”
说道这里,少年眼中的泪水已然是潸然落下,我又将剑放了下去。
“可寒叶如若在世,他绝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王慕升道。
“可他也和我说过,他只希望我日后能在江湖上过的安安稳稳,若有人对自己赶尽杀绝,那便拿起剑,与他们斗到底。”
所有人听到少年这一番话皆哑口无言,看着他如今的遭遇似是都同情了起来。
“少林,今日你有人前来相助,我苏箐就暂且放你少林几日安宁,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少年最后将这句话一字一句的用力讲了出来。
“苏箐,我们走。”那天佛门门主对他道。
究竟是什么,让本该是风华正茂的少年要在江湖经历本不该经历的一切?他口中的师傅,那名叫李寒叶的人又是谁?
“如果十五年前没有与寒叶相约一战,寒叶他,也不会死了。”王慕升长叹了气,目光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少年。
这个江湖与家国之间的故事,充满着一切谜团。
【二】
中州1029年,中州与西凉,东瀛两国战争已达五年之久。
那日山顶的风咆哮得厉害,争抢着往北方吹去,倒也是急得很。
这黑夜的峰丛里,总有几丝薄雾争于其中,看着倒是像几片飘絮,朦胧又清澈,始于峰顶之内,后又渗透在树林中,看不清树到底有几高,只见得薄雾之中的几寸暗红。
“小小侠人归家去,白玉银钗予红颜。谁明不惑竟迟暮,犹悔那日再不还。”
那人倚在一颗大松旁,嘴里哼唱着的是江南一带小娃娃嘴里唱着的顺口溜。
江南的小娃娃很多都出生在大大小小的武林之家,从小就与刀剑为伴,他们的爹娘便也是成天游荡在刀剑客们的“应酬”中,恐想著有朝一日成为名动江湖的风云人物。
“四年前你我约好了今日天台峰相约,你心情倒是不错,还念起小曲来了,莫不是想起了南方的烟雨?”
另一人的语气倒是没有他那口中的小曲儿那么轻松,但也只是平常的很。
“是啊,今日是我约你前来的,过了今日,明儿你就要去受那皇帝小儿之约,去当甚么大将军了,正好,那《圣照心经》这回可要给我来看管了。”
他漫不经心的甩了甩手里剑,那副漫不经心的语气和那人相比却是有些轻浮。
“本想着你能和我一起去杀那些东瀛狗,你却说甚么…在背后帮我,你就这么不情愿上战场杀敌吗?”
那人说着便不禁笑了一笑,话里行间涌现出曾经二人之间的许多事,只是那些事在今天看来却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是我不情愿,你看我这几个月来,杀了多少西凉狗了,他们想入侵我中州,我李寒叶又怎么坐视不理?”
“不过,领兵打仗这事儿我实在做不来,我又没和青云派的人学过,我做一个保家卫国的江湖客,就行了。”
李寒叶接连说了两番话,可都不是王慕升想听到的,他希望的,是眼前这个男子与他一同上阵杀敌,就想曾经在江湖一样,二人总是形影不离。
他们是多年的江湖好友,是江湖中那颗最耀眼的星星。
狂风在不停的拍打着山崖,树上的叶子也不断的被吹落,只不过那二人却像个钉子一般牢牢的扎在地上。
今晚天台峰的夜空,倒少了往日的的繁星点点,云雾竟多了不少,比往日的浓上了很多,连月光也不能崭露头角。虫鸟也安静了下来,不过是多了两位男子于天台峰顶。
李寒叶望着脚下的万丈悬崖,不禁叹了口气,“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了,可没办法回来咯!你就不能找个亮堂点儿的地吗。”
他收了收脚,往山崖边退了几步,但整个身子仍旧慵懒的靠在哪大松旁。
天台峰顶便可遥望整个九华山,东南西北处的绝景一览无余。
这险要的地势,却丝毫抵挡不住这叠彩锋岭的景色。今晚的几片浓雾,让它越显风光,整片大山埋伏于迷雾之中,山林似青钢一般,与天对立。
“山隐于雾,践山于行。这是个好地方,没什么人打扰。”王慕升望着前方一片浓雾,随后又眼光又放到了李寒叶的身上。
“你自家的地儿倒被你说的如此好听,下回我再带你去江南逛逛?这山顶上的风光想必你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
王慕升听完不禁笑着说“你嘴里说出来的东西,还是那么的轻巧,莫不是忘记了你上回输给我的那半招,这次想在口头上讨点赢处?”
“我才没有输呢!”
他哼唧唧着嘴说道。
“我若不是半路弃了剑与你对掌,你啊,早就败了。”
李寒叶听到输,整个慵懒的身子立马从那棵大松上弹了起来,话里行间的那股劲儿活生生就像个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般。
很难想象,如此一个乖张又轻挑的人,是这江湖中的剑神。
不过熟知他这面的人,也只有王慕升。
“你还是这个样子”说完王慕升又不禁的扬上了嘴,轻声笑了笑。
“上回的比试,你可是被他们所说的门派之争而乱了阵脚?”此刻他又停下了脸上的笑容,放平了话语说道。
“切,门派,门派不过是这束缚江湖人的幌子,一个名声罢了。”
那口是心非又目空一切的话语,不知伤人多少江湖人的心,但李寒叶的话,总是真实的。
“你我之间,是纯正江湖高手的对决。但想想那日与你切磋之时,脑子里却一直有那门派两个字的念想,罢了罢了,也是几年前的东西了,今日可没有别的什么来干扰咱们了,出剑罢出剑罢。”。
李寒叶稍稍抬起手中的剑,深呼了口气,只是不知为何,往常的他都是此刻都是利利索索,要出剑绝不拖泥带水。
今日他却等着王慕升的剑出鞘。
“你的心,如今平静下来了吗?”王慕升浅浅的一句话语,已是看出李寒叶此刻的反常,也似乎戳中了他的心头。
“这些年来,竟是如此怀念当时的日子。”
这决斗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又是为何要决斗?李寒叶的死究竟会给中州带来怎样的风云?
这一切的一切还要从十几年前他们取得一本名为《圣照心经》的武学宝典说起,故事很长,引发了如今一切的江湖风雨。
那少年和小道长的命运,就在这战争满城的家国与江湖中改变。
一位是一剑划空三百里的剑神,一位是内家功夫在世无敌的灵霄派掌门。上一辈的两位武林传奇到底使那少年与小道长走上了怎样的道路?一切起因要从那本《圣照心经》说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