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语也觉得有些不对,在她的印象里,前世她死去前的那段时间里,没有过任何关于狐狼草原的消息。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命运的齿轮已经改变了轨迹?
若是如此,这次的刺杀事件究竟是谁一手导演,她却有些看不清了。
想了想,方笑语又将那个被她一簪子插死的偷袭者拖了过来,刚准备伸手,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顿了一顿,然后缩回了手道:“爹爹,查查这人是否也是狐狼草原的人。”
方笑语暗道一声好险。彪悍习惯了,方才险些自己去撕这杀手的衣裳。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就算平日里表现的再豪放,当着皇帝皇后的面去撕男人衣裳似乎也太过了些。就算这男人已经成了死男人,也是不行的。
方剑璋将这杀手的衣裳扒了下来,在他身上仔细的搜了又搜,却始终没有发现隐藏狐狼刺青的地方。
“没有?”叶心柔问道。
方剑璋摇了摇头。
“你是否发现了什么?”皇帝看着方笑语,眼里带着询问,还有一点点笑意。
“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发现,只是方才从他的行动来看,他的武功路数与被击杀的其他身上有刺青的人不是一路。”方笑语想了一想,又继续说道:“我记得看过的那本游记记载,狐狼草原地域辽阔,天气时而干燥时而潮湿,上一刻还温暖如春,下一刻可就就会狂风暴雪连绵数日,气候十分恶劣,但野兽却多。所以。狐狼草原的人大多以打猎为生,粮食在狐狼草原几乎无法生长。他们只能打了兽肉兽皮拿到别处去卖以换取足够的粮食生存。也因为如此,他们面对野兽时有着自己的一套猎杀方法,能够控制气息去模仿某些野兽的习性,趋向于融入自然。方才被爹爹击杀的那些人的敛息方法与书中所言十分相似。可是这个人不同,他轻功飘逸无声,出招直接有力。没有一丝的花架子。却有别于因为打猎而出手直接粗狂的狐狼草原人,更多像是哪里训练出来的暗卫或是死士,功法的套路有点趋向于江湖中的大开大合。是大承这里常用的武功路数。”
说着,方笑语又扒开杀手的手掌,继续道:“而且看他们的手掌,虽然都有着老茧。可是分布的方式却完全不同。打猎者平日所用的武器多为重型武器,因为野兽大多大而凶猛。只有重型武器能够迅速的置这些野兽于死地。而这个人手中的茧,看就能看得出来,他偏向于使用小巧的武器,比如这把匕首。因为这匕首轻而薄。还没有匕柄,所以他的手上有许多的割伤。而且伤口的年代久远,并非是近期所致。至少证明这个人已经用了这把匕首许多年。这是他的常用武器。这种匕首对于暗杀十分有利,轻便易带。就算薄却带有血槽,就算一击不死,也会失血过多。这是为杀人而生的武器,根本无法用来打猎。猎物的皮厚,匕首未必能一击割破,而且大型猛兽未必能够近身,若是狐狼草原的人,是不会用这样的武器来对付大型野兽的。”
方笑语拾起杀手掉落在雪地里的匕首,匕首很轻很薄,可是其上却有血槽。这种锻造方式是十分不易的。
方笑语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把匕首,唯独她不喜欢的就是这匕首没有匕柄,所以她十分迫切的想要重新将这匕首改造一下,留着自己用。
不过她还未冲昏头脑,这么多人看着呢,且皇帝还在,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就贪墨下这匕首。
不过她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的心,皇帝这一看就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便笑道:“既喜欢便收着,反正人也死了,自不会再问你去要。”
“谢皇上赏赐。”方笑语一脸感激,实则心中想着,这皇帝还挺上道的,不错不错,值得辅佐。
皇帝哪知道随口将匕首许给了方笑语这么一个顺手人情,却让方笑语看他格外顺眼了许多,以后出力时都多了些心甘情愿。他若是知道了,绝对可着劲儿的赏,反正他是皇帝,好东西多的是。
“你是说,那些被方将军解决的杀手是狐狼草原派来的,而这个偷袭者与他们其实并非一路,而是第二拨杀手,只是撞在了一起?”叶心柔仔细的看了看地上这具尸体,确实发现,他的皮肤比之狐狼草原的人要白得多,不像是那种每日里风吹日晒出去打猎的人。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只是,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那些狐狼草原的人似乎是在配合此人行事,可是又明显的不如此人带着强烈的杀意,出手即是必杀。若那些人从一开始就将目标对准皇上,群起而攻之,毕竟有十几人,先用几人拖住爹爹,剩下的来刺杀皇上,不比躲在石头后头看热闹不出手被各个击杀来的有胜算吗?可这些人似乎只是为了拖住爹爹,只有这个人,自一开始就带着强烈的杀意和目的。”
方笑语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知道心中那种不协调的感觉来自何处。
“皇上您看,这里有块牌子。”此时苏万春眼疾手快的从死尸上摸下一块牌子,与其说是牌子,不如说是挂饰。一块手指甲大小的牌子,牌子上写着一个‘一’字。
皇上见到牌子的一瞬间,瞳孔骤然一缩,随即一声冷笑。
“咦?这不是……?”叶心柔心中大骇,怎么也不相信事情竟会是这等发展。
“怎么,你认得这牌子?”皇帝斜睨了叶心柔一眼,眼中是深思的神色。
“父皇,这不可能是太子哥哥的人。太子哥哥已经是储君,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去置父皇于死地。何况,太子哥哥也不可能傻的在刺杀父皇时还让人身上挂着一字杀的牌子,这不是明显告诉世人这人是他派来的?莫说他们不可能成功,便是成功了。又如何能逃悠悠众口?”叶心柔并不是在出卖太子,而是因为他知道,一字杀的令牌根本就瞒不过他父皇的眼睛。
太子成立一字杀,这是一支完全属于他的暗卫,可他并未对皇帝做任何的隐瞒。不仅如此,他还聪明的让皇帝随时能掌握他的一切。所以,皇帝对于一字杀一点也不陌生。
同样的。皇帝也很清楚叶心柔在宫中有着怎样的势力。若是叶心柔摇头说她不知道这牌子的来历,不仅不可能替太子隐瞒,反而会连自己也搭进去。
“皇上。不可能是皇儿。皇儿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如何会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皇后被这一字杀的牌子给惊呆了。虽然她心中相信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做这等大逆不道弑君杀父的事情,可是,这明显是有人栽赃嫁祸。难保皇上心里真的就不会起疑。
这人好狠的手段!
若是事情涉及杀君弑父,即便是太子。那也是死罪!
皇后心中已经将那设局陷害之人诅咒了个狗血喷头。
嫁祸太子……
让皇上心中对太子产生怀疑,以达到离间父子感情的目的。可是……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对,这真的是嫁祸太子吗?
方笑语用余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注意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叶心柔的身上。
连叶心柔都能轻易看出问题,以皇帝的智慧会想不到这一茬儿?这样的嫁祸手段太过拙劣,拙劣的就像是站在皇帝面前说‘对。我就是嫁祸太子你把我怎么着吧’这样的蠢话。
可是,若是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皇帝怀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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