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神秘一笑,似是小孩子看到了有趣的玩具般,神秘兮兮道:“昨日夜里,这府里死了个人。”
“死了人?”解语一惊。
“嗯,死了人,还是被人杀死的。”丝竹摸了摸鼻子。
“难道那个李侧妃没救活死了?”解语好奇。
“李侧妃那个,沈大夫都说死不了,她是想死也难。”丝竹撇撇嘴,倒是巴不得那李素青早死早超生。
“莫非是父王归西了?”叶西辞喝着粥,一脸平和的笑容,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让人觉得有些好笑的话。
丝竹都愣了一愣,随即一脸遗憾道:“姑爷,十分遗憾,王爷还活蹦乱跳着呢。”
“嗯。”叶西辞也一脸不开心的模样,苍蒙默默低着头吃饭,觉着这一家人实在是有些毛病。
方笑语哭笑不得,扔了个包子给丝竹,笑骂道:“你就快告诉她吧,没见她都要急哭了。”说着眼神瞥向解语。解语瞬间脸红的低下头,声音如蚊蝇般细小道:“小姐,奴婢没哭。”
丝竹被解语的模样逗笑了,也或许是关子卖的够了。于是道:“昨夜啊,夜深人静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虫鸣鸟叫声一点也听不到……”
“你若不说就闭嘴用饭,若说,就简洁明快些。”方笑语又丢了个包子过去。
丝竹撅着嘴,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委屈道:“小姐。您这么着急做什么?”
方笑语白了她一眼,道:“我不急,你抬头看看你对面那个。你可以继续慢慢的说。”
丝竹抬头,看了眼对面,正对上一双有些像死鱼一样的眼睛。对方面无表情,就像睡着了一样的看着她。丝竹瞬间缩了缩脖子,咳了两声道:“呵呵。墨痕,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今早忘了练拳。”墨痕突然笑道。
“咳咳。”丝竹吐了吐舌头,道:“好啦好啦,我说还不行。昨天夜里。有个女人被一刀割断了脖子。”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完了?”解语等着一双水灵灵的无辜的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
“完了啊。”丝竹一脸得意,不是要我简洁明快的说吗?现在够简洁明快了吧?
“主上,请让我打死她。”苍蒙都憋不住了。一直以来都默默吃着饭的苍蒙头一次产生了想要弄死自己人的念头。
“吃饱了再打。吃饱了有力气。”方笑语唯恐天下不乱。
丝竹撅着嘴。见所有人都在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她,她不得不作出妥协道:“知道了。说还不成。”于是开始讲道:“昨夜里我的人传来消息,在叶西乾的屋子里发生了一场命案,一个叫妙嫦的通房被叶西乾一道割断了脖子,杀了。”
“叶西乾杀的?”叶西辞似乎很有些兴趣。
“回姑爷,是叶西乾亲手杀的。我的人躲在房顶上亲眼见着的。”丝竹拍拍胸脯,像是在邀功一样。
“仔细说说。”方笑语也来了兴致。
“是,小姐。”丝竹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开始几句说道:“奴婢一直听小姐的吩咐,派人盯着这府里的每一个人。特别是李侧妃遇害后,因为小姐怀疑叶西乾,奴婢就吩咐人特别盯着叶西乾的一举一动。所以昨日夜里,他虽已睡下了,可我的人依旧还在屋顶上透过瓦片盯着他。”
“他半夜似乎做了个噩梦,满头的大汗,因为他屋子里还点着一盏烛光,光线虽微弱,但还能勉强看到他的行动。她似乎是被噩梦惊醒的,而后就面色狰狞的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丝竹顿了一顿。
“奇怪的话?有多奇怪?”方笑语笑问。
“小姐,昨夜的事情,最有分量的,恐怕就是这些奇怪的话了。”丝竹神秘一笑,然后捏着嗓子,学着她的属下一本正经学给她听时的模样也学了一遍给方笑语她们听道:
“母亲,儿子前些日子寻了把宝刀,准备献给父王,母亲瞧瞧,父王可会喜欢?”
“母亲,你这是在做什么?”
“母亲,你难道要背叛……?”
“不行,母亲断不可自毁前程。”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教训我!你又不是我亲娘,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工具!你当真以为能瞒得过我?我的亲生母亲早将一切与我和盘托出!”
“我身份如此尊贵,怎能容你坏我好事!”
“你若背叛,便是自寻死路!”
“母亲,看在你看顾我一场,我会饶她一命。但我决不允许你破坏她的好事!”
“这安王的王位,早晚是我的!”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背叛!”
“当时啊,那叶西乾的神情要多狰狞有多狰狞,似是一头发了狂的猛兽。因为他的自说自话恰巧被他的通房,原本待在外屋睡觉,却因为听到里屋的声响于是起身进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事的妙嫦听了个一清二楚,所以他狂性大发,先是冷静的引着妙嫦给他更衣,其后他又推倒了她四处乱摸,而后称其不必,一刀割断了那妙嫦的脖子,还说了句什么‘知道的太多,还是死了的好’之类的话。又在自己身上刺了两刀,叫了人进去说是妙嫦竟然刺杀他,反被他制服杀了,叫人收拾了屋子,他人就去了别屋继续睡去了。”丝竹将细节都一一讲了出来,之后又问方笑语道:“小姐,他的那些话是不是很有趣?”
“的确有趣。”方笑语笑。
“如果他的自言自语中提到的母亲就是李素青的话。所谓不是他亲娘。亲生母亲已经将一切与他和盘托出又是何意?”叶西辞有些想不明白。
叶西乾明明就是李素青生的,他要说他不是安王亲生的,他或许还会怀疑是不是李素青背着他那好父王在外头与别的男人做了些什么而他不知道的。可若说李素青不是他生母,那叶西乾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他所说的背叛,倒是能与你之前在祠堂听到的事情有所联系。只是,若李素青不是他生母。何人又是?”方笑语也迷惑不解。
“究竟是李素青与安王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还是叶西乾擅自误会了什么?”方笑语边说着边思考,突然道:“丝竹方才学的那些。我记得其中有一句是类似‘我不会让你坏了她的好事’之类的话,这话中的‘她’,指的会不会就是他认为的那个‘亲生母亲’?”
“假设这些话就是他伤害李素青的原由。那么,李素青要背叛。那自然应该背叛的就是周贵妃和叶书成。她会坏了‘她’的好事……难道这个她是周贵妃周灵?”叶西辞表情有些怪怪的,随即自己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周贵妃是贵妃,是皇上的女人。叶西乾怎么可能胡思乱想将周贵妃当做他的亲娘?”
“西辞,你可能确定。叶西乾真的是李素青亲生的儿子?”方笑语也迷糊了。事情发展的有些跑偏,她心有点乱。
如果叶西乾不是李素青的儿子而是周贵妃的,岂不是说安王给皇上带了绿帽子?
她突然想起当初安王是出使过早州国的,也想起过当初有传安王可能会跟周灵是一对儿,还传的沸沸扬扬的。只是后来大家都没想到先皇会将周灵嫁给太子为侧妃,而将简安许配给了安王,所以渐渐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难道他们之间真有一腿?
可是可能吗?她总觉着这走向有什么对方是不对劲的。
“我母妃确实提过,说当初李素青有孕,生下叶西乾的时候也不是太顺利,险些出了差错,父王紧张的不得了,就请了京城里最好的稳婆来给李素青接生,甚至他自己半路都跑了进去,一直握着李素青的手陪着她生下了这个孩子。母妃说,当初那孩子有些先天不足之症,大夫开了方子调理了几年才调理好。那孩子脖子靠肩膀的地方有颗痣,叶西乾也有,又是一直看着这么长大的,当不会有问题才是。”叶西辞说着都已经不敢太过肯定了。
“两个可能。一个是当初确实发生过什么问题,只是母妃没有全程看着,难免有人做过手脚,所以李素青可能真的不是叶西乾的亲生母亲。可是这跟尊贵的身份又有何干系?难不成他还能是皇上的私生子不成?”
“第二个可能,叶西乾很可能被某些人给利用了。”叶西辞接过方笑语说的话继续道。
“周贵妃?”墨痕钝道。
“也未必。也有可能是另一方想借刀杀人。”方笑语不敢肯定。
“蒙王那一边的人?”叶西辞总觉得事情有些不真实。他是挺讨厌叶西乾的吧,可若说他不是李素青的亲生儿子,她浑身都觉着别扭。
何况他觉着叶西乾和李素青的长相上其实也是有一些相似的,这样都不是亲生的话……
方笑语摇头。她现在都有些混乱,就不要提什么周贵妃还是蒙王了。
“丝竹墨痕,吃完了东西你们就去查查当年李素青生产时,为她接生的那个稳婆还在不在。若真是涉及到如此大事,这个稳婆可能早就被灭口了。无论死活,给我个消息。”
“还有,叶西乾的行动一定要盯紧了。他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每一个动作都不要放过。”方笑语吩咐道。
丝竹墨痕点头。
“还有,这几日,绝不能让叶西乾和叶诗兰见面,不能让他们说话,想办法错开他们的时间,等咱们这边一切安排妥当再说。顺便想办法更多的误导叶诗兰的思想,务必要让她不得不来见我。”方笑语话还未说完,就听外头突然有人大喊大叫着:“笑语!笑语!本宫主驾到毫不准备好最好吃的荔枝酥迎接。”
方笑语的后续就生生的被叶心柔的叫声给憋回了肚子里。
叶西辞笑道:“心柔一来找你就活泼的跟个皮猴儿似的,前些日子皇上还叫了我去问,问你究竟给她灌了什么**汤,就是皇上召见,也是三句话不离‘笑语’二字,皇上都吃醋了。”
“那是本姑娘魅力大,皇上学不来的。”方笑语很不要脸的说道。
“阿嚏!”宫里皇上刚下了朝,刚准备回书房,一个巨大的喷嚏让他的人都一个踉跄。
苏万福担忧道:“近些日子天气有些潮,皇上是不是染了风寒?”
皇帝哈哈笑了两声,笑道:“无妨,一定是笑语那丫头在背后说朕坏话。”说着一路走了。
苏万福落后两步,心里头琢磨着,皇上为什么就知道是世子妃在后头说他坏话?好像是亲耳听着了似的。要是世子妃是冤枉的呢?岂不是白担了这罪名?
当然这话苏万福不敢问,若问了恐怕也就能得了皇上一句“所以朕才是皇帝,而你只是个太监”
“行了,吃完了就收拾收拾,那位多动的公主殿下怕要等急了。我先过去了。”方笑语跟叶西辞招呼了一声。
“去吧。我再吃些。”叶西辞摆摆手叫方笑语不用管他。正好他也不想被叶心柔烦着,笑语一个人去打发她最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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