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皇帝声音冷漠无比:“不仅仅是你,宁王、萧出、萧入还有许许多多朕的儿子、女儿、女人,甚至于前朝的众臣,他们都曾对朕有过杀心。”
云王微愣。
“朕为人处事霸道,不讲道理,所以许多人都会对朕有所怨恨。他们臣服于朕,是因为朕强大,他们无法反抗,所以不得不低下头颅跪拜于朕身前。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怨恨朕,不希望朕死去。但朕偏偏不死,偏要傲世苍穹,叫世人顶礼膜拜!你们对朕起的杀心,朕全都知道。朕不说,不是因为怕了,惧了,而是朕在等着你们来杀朕,等着你们的反抗。但可惜,全都是孬种!竟是无一人敢于与朕说一个不字!”皇帝的语气杀气四溢,却又充满着傲气与霸道。
皇帝看着目光复杂无比的云王,突然冷笑道:“萧景,你可是单枪匹马入宫弑君的?”
云王目光闪烁。
“你备下了多少兵马?外头的守卫可都换过了?群臣那里,可安排了人为你造势?可曾防着这女人给你的消息是否有诈?”皇帝一句一句,每句话都让云王变了脸色。
柳星竹被皇帝指着,浑身抖的更厉害了。
“你是朕的儿子,本该有身为皇族的聪慧。你与萧出斗了一辈子,总不该到了此时此刻,反倒是松懈了,反倒让外人得了便宜。”皇帝冷笑,看了眼门外叶西辞与方笑语的影子,命令道:“你们两个,给朕进来。”
叶西辞与方笑语对视一眼,却都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云王逼着他们跟他一起进宫,进宫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他们自然也都一一考虑过了。
眼前这种状况虽不在他们的准备之内,但是直面老皇帝一事,他们都有着心理准备。
“见过陛下。”方笑语与叶西辞走进了殿中,象征性的给老皇帝请了个安。只是,言辞中,神色中没有半分敬重,更多的反倒是好奇。
“你们可是觉得朕虎落平阳狼狈不堪,落得如此下场着实好笑?”老皇帝心平气和。明明是中了毒,额头上的冷汗正出卖着他的难受,但他说起话来无一丝颤抖,竟像是毫无伤病一般,给人以莫大的压力。
“皇上是真的虎落平阳狼狈不堪了?”方笑语却神色古怪的盯着赤身裸体但被云王盖了被子的老皇帝,道了一句。
皇帝眼中精芒一闪而逝,随即笑道:“若你是我大周的皇子,即便你是女人,朕也愿将这江山托付于你手。”
方笑语神色微顿,但随即道:“只可惜,我不是你大周的皇女,相反,还是敌人。”
“不错。你我是敌人,各为其主,成不了朋友。只是朕很欣赏你,无论是你在大承所做的那些事,还是到了我大周所谋划的,你比朕的那些皇子要更加值得欣赏的多了。”皇帝毫不吝啬对方笑语的夸赞。
“你不怕朕吗?”皇帝又问。
“为何要怕?”方笑语做不解状。
皇帝依旧躺着不动,只是神色中却满是赞赏道:“萧入能得你支持,那也是他的福气。他本是最没有希望的那个,就凭他不是朕的亲生儿子,他便绝了成为帝王的路。”
说着,皇帝自己便笑了,又道:“若是从前,朕必是如此想的。只是近来,朕似乎想通了。无论萧入是谁的孽种,只要他还叫朕一声父皇,他就只能是朕的孩子。即便将来百年之后,我萧家族谱之上,他的父亲,还是朕,而不是那个人。”
老皇帝所说的那个人便是萧入的生父,也是他的兄弟。他曾和萧入的母妃两情相悦,却被老皇帝利用去灭了惊门,回京后却不得不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了别人的女人这样残酷的现实。
多年后他们再次相见,却依旧情不自禁。萧入的出生,是他们爱的证明,也是对老皇帝的报复。
只是,他们自觉隐藏的很好,甚至当年他不惜演了一出戏,险些摔死了刚出生的萧入,这才让皇帝熄了怀疑,却不想,从皇帝的话中便能得知,自始至终,皇帝都是知道内情的。
他很清楚,萧入不是他的种,可他却瞒下了此事,冷眼旁观着萧入一家人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谋划。
就如皇帝所言。他知晓所有人对他的杀机,但他却不戳破,默默的结着网,如同猎食的蜘蛛,就等着那些人自投罗网来杀他。可惜却没有一人有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反而一再的利用阴谋诡计,却始终落了下成。
“皇上知道萧入的身世,却冷眼旁观他们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蹦跶,怕是这大周所发生的一切,都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吧?”方笑语冷笑。
“你倒聪慧。”皇帝冷哼:“这是朕的江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作妖,朕又岂会不知?”
“朕必须要承认,你们夫妇二人比起朕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都要优秀的多。至少你们敢在天子脚下算计朕的皇子,甚至敢在庆州那个偏僻之地葬送了朕最看好的儿子之一,和朕另一个最看好的儿子最期待的两个孙子。”
皇帝的话有些绕口,但却叫云王脸色大变。
不仅仅是皇帝似乎知晓一切,且听这话的意思,蒙王和他的两个孙子……都遭遇了不测?
“你比他们看的都透彻,知道朕并不在意个把皇子的死活。尽管朕曾对他们寄予厚望,可这些年来,朕对他们也是真的失望。既如此,能让另一个不曾想到的人沾染上一些鲜血,萧出倒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皇帝冷笑,云王却听得心寒不已。
虽然早就知道父皇凉薄,可他的亲生骨血命丧黄泉,却也只是叫他觉得是废物利用罢了。
他与萧出争斗多年,虽是不死不休之局,可对比起这个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父爱的人而言,他甚至为萧出感到不值得,也为自己感到不值得。
如果早知道父皇的心思,很多很多年前,他就应该放手一搏。
他曾经有机会的。即便是再完美的人,也会有疏漏的时候。几十年的时间,又岂能没有过机会?
但现在,他却不确定了。
即便父皇吃透了生死,但如此淡定平静,他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为了给大周打造出一个新的怪物,今夜,皇上便要亲手帮着萧入……将云王爷除去吗?”叶西辞斜眼看了云王一眼,却见云王没有丝毫的表情。
“萧入不过是那对贱人的孽种罢了。若是可以,朕当然更加属意自己的儿子。”皇帝的目光瞥向了面无表情的云王,道:“如果今夜你能杀了朕,夺取皇位,朕的江山,便不需交给一个孽种。如何?你何时动手?”
云王神情微凛。他在思考,思考他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父皇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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