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8章 喵喵  全娱乐圈都以为我们有一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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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脸埋进爪子。

“对不起。”

“嗯?”

“因为……我是小怪物。”小猫声音闷闷的,他一定吓到小哥哥了。

小猫记忆里最多的就是福利院,小朋友不喜欢他。有时候他的眼睛眼睛晚上会发光,其他带头欺负他,叫他“小怪物”。猫猫反抗,指甲长出来,划破了好几个人的脸和脖子。后来不怀好意的领养人把他带走,也是被他尖牙利爪的样子,吓得晕过去了。

“你不是。”商觉时揪住小猫的软毛,尚未用力,转而变为摸摸头:“你这样的小猫,生下来就是要被人喜欢的。”

“真的吗?”小猫睁着澄澈的眼。像宝石一样,亮晶晶的眼睛。

明明就很漂亮。

“真的。”他浅浅碰了碰小猫眼角:“还是说,你不相信我的话?”

“相信的!”

小猫是那么相信小哥哥,以至在危机重重下,生平第一次打起猫呼噜。

*

商觉时在内心默默数着日子,黄毛和所谓的李哥轮换,面包车开了三天两夜,沿着山路一直往上,最终停在一处藤草树木纠缠茂盛的地方。

这里山形略显陡峭险阻,杂树杂草又多,车子开不进去。只能靠走。

“快点!”绑匪显然对这里很是熟悉,催促着他们赶紧下车,喝骂着赶路。

小猫不小心绊跤。

黄毛立刻不耐烦:“找死?”

猫猫一声不吭,借小哥哥搭过来的力量爬起来,拍拍自己膝盖上的灰。

绑匪手中拿着枪,像赶鸭子一样,把他们赶进山腰不起眼的一个破房子。

出于天性和教养,小猫和商觉时都在第一时间观察四周。

这处木屋坐落在山腰凹处,四周环绕树林,远离人烟,是天然的隐蔽场所。看样子是绑匪这群人极为信任的老巢。

原先戒备森严,面包车里坐了三个人看守他们两个不说,还有另外两辆不惹眼的车紧紧跟着。

而现在看管他们的人一下松懈。

或许也有人质一路好控制的假象加分,绑匪只留了一个人看在门口。

这处房子破烂不堪,不止窗户破风,连屋顶都有几处破洞。月色斜斜从窗户照射进来,如银波流动。

趁着夜色昏沉,门口那人看不住,小猫偷偷溜了出去。而商觉时呢,则留在原地打掩护。

“小哥哥,你看!”小猫从窗户口钻进来,手中握住一束兔尾巴草。花穗上的绒白纤毛颤呀颤,像极猫猫快活摆动起来的小尾巴。

“拿来。”

商觉时伸手。这东西,在离界也有,有个大家都喊云叔的妖怪,很喜欢用它编玩具逗小妖怪。云叔逗过商觉时一次,东西刚递出去就被拆了破解了方法。从此他大受打击,看到少主就绕道走。

“噢。”小猫把全部兔尾草都交出来,坐到小哥哥身边。看商觉时三两下编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草兔子。

小猫歪着脑袋,灿金色瞳孔发亮:“这是什么?”

不过是只草兔子。

至于这样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握在手中?

商觉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话到嘴边,鬼迷心窍告诉一无所知的小猫,“这是小猫。”

他的心脏剧烈怦怦跳动。

或许是因为说了谎话。

“喵呜~”小猫甜甜软软一声嗲叫,眼睛愈发亮了:“小哥哥,我好喜欢你呀!”

单纯的猫猫没有丝毫怀疑,信以为真,连睡觉都握着他的“草猫猫”不撒手。月光淡淡,从窗棂缝隙透进来,照在小猫睡颜,嘴角一翘一翘的,做梦都在喊小哥哥。

剩下的兔尾草散在不远处的地上。

商觉时又抽出几根兔尾草,用编兔子的方法起了个头。兔子和小猫并不相同,四肢修长,有着尖耳朵和长尾巴。

如果,这一步多绕一圈,而不弯折,是不是前爪就会长一点?

如果……

结果形态扭曲了。

再试一次……

不知道试了多少次后,商觉时似乎快要摸索到怎样编成猫猫,只差一条足够长和毛茸茸的尾巴。

……

月亮从窗户升到屋顶的漏洞,商觉时将最后一根兔尾巴草插进小猫脑袋的位置,编成了耳朵。

成了。

第二天,商觉时睡到十点多才醒。

“你醒啦!”小猫一直守着他,发现他眼睫动了,立刻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嚷开来:“小哥哥。”

“小哥哥小哥哥。”

“别吵。”或许是钻了兔尾草丛的缘故,小猫身上带着青草香。

小猫乖乖安静了几秒钟,又在商觉时怀里翻身。“小哥哥,这个是你做对不对?”

他睡醒,居然看到了一只新的草猫猫!

“对,原来那个可以扔掉了。”

“不要。”小猫看着那两只排排坐的猫猫,摇头:“这个我也喜欢。”

他想谢谢小哥哥。

于是凑近,在小哥哥的脸上认真舔了舔。

商觉时脸登时发烫,睡意荡然无存:“你干什么!”

“舔毛。”小猫在捕捉别人情绪方面总是敏锐的,问得小心翼翼:“不可以吗?”

猫猫都是这样舔毛的呀。

“不是不可以……”商觉时别扭移开目光:“会很奇怪啊。”

“哦。”小猫虚心:“那人类会怎么做。”

像这样融入人类社会的小技巧,以后要去离界的小猫有必要知道吗?

虽然这样想,商觉时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小猫:“抚摸拥抱。”

小猫有样学样,摸摸小哥哥的发丝。

“还有亲吻之类的吧。”

“亲亲?”

小猫有一点困惑,鼻尖在商觉时脸上蹭过。

“是这样吗?我会啦!”

这、这个笨猫!

小哥哥脸红到耳朵根,拉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小猫:“不许再对我用这招。”

刚被绑架那会,绑匪搜过他们两个人的身,把那一堆能联络外界的东西统统收走了,只留了衣物生活用品这些。他们自以为搜得全备,却不知遗漏了能够向外发射讯号的腕带。

一连在破屋住了半个多月,商觉时原以为会早早到来的商家人却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他们倒是可以趁着看守疏漏逃走,但这么短的时间,还没有摸不清这群人的底细,如果他们逃走再被抓就麻烦了。

而时偲每次都在他去商家前强调,不可轻易在人间动用术法,尤其是对普通人类造成伤害。

日子一天天过去,商觉时始终隐忍不发。拿树枝当笔,在地上教小猫写笔画。

小猫临摹着小哥哥示范写下的相当标准的一捺。

“小哥哥,我可不可以不去你说的地方?”就像现在这样跟着小哥哥学习就好啦。

这怎么能行呢?

妖怪只有在灵气充裕的地方才能生存下去吧。

“想和小哥哥在一起,像家人一样。”

商觉时没有再说话。

又古井无波过了一周,小猫不仅上房揭瓦,还偷偷溜出去看过山中地形。他似乎把每次溜出去当成冒险,还会带很远很远的果子回来。

已经进入深秋,草木开始凋蔽,如果逃跑,掩身之所比之前难寻。

终于到了那一天,不等太阳落山,疤眼男子就和他的一帮手下出现在破屋门口。

“商少爷,走吧?”

商觉时遮住猫猫,不予理会。

疤眼刚收到钱,正是心情好的时候:“你家来人了。”

“是吗?邈邈,我们走。”

小猫急急忙忙,只来得及抓起草猫猫。

“慢着。”疤眼伸脚挡住小猫:“你舅舅说只想你一个人去。哥几个在道上混,都是讲信誉的。只要钱到了位,说一个人,就绝不会出现第二个人。”

“小哥哥,你去吧。”

只要小哥哥安全就好了,他可以自己跑掉的。

商觉时看了又看他:“你等我一会,很快就回来。”

“好的。”小猫像是没想到小哥哥还要回来,眼睛蓦然睁得更圆更大,绽出漂亮可爱的笑。

他个子矮,垫起脚乖乖趴在窗棂上,看他的小哥哥在余晖下越走越远,远到渐渐看不清的点。“要快一点哦。”

兔尾草在风里微微晃动,像小猫依依不舍的招手。

商觉时惦记小猫,一口气跑到当初从面包车下来的地方。

而此刻,这里正停着一辆截然不同的银蓝越野车。

商今参探出车窗,看商觉时全胳膊全腿,示意上车。

“和我来的,还有一个人。”商觉时站在原地不动,神色冷静不见丝毫破绽:“他在那群人手中,我要带他一起走。”

他这个所谓的舅舅和他不亲,不咸不淡:“随便你。”

蒙混过去了,商觉时略微松一口气。

如此一来,小猫就可以光明正大和他离开了。

商觉时往山上走,已经是黄昏了。

才和小猫分开十几分钟,他的心就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商觉时想,要不先把小猫留在身边,等时间够了他们一起回离界吧。

突然,他听到“砰”地一声,黑扑扑的鸟雀从密林飞出来,短暂遮了小半太阳。

视线陷入昏暗,商觉时忽然有种不舒服的预感。他不由自主跑了起来。

葎草、荆棘上的倒钩刺,在他小腿上划出道道血印。

等他推开门,正看到邈邈无力往下摔去。

野荻秋草掩映中,那样小小的、无助的身影。

耳畔似乎有那群渣滓的议论声,遥远又近听不真切。

“喂,他怎么跑回来了?你们怎么搞的!”

“打给……确认过了,那小孩根本不是商家的,也不知道哪来的野种。死了就死了。”

……

“小猫!”商觉时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只是凭本能奔了过去。

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能一起回家了啊。

为什么……

为什么!

邈邈手里一直攥着草编的猫猫,但现在,他没力气攥不动了,兔尾草散开,在地上、身上,草籽浸透了血。被开枪的地方因血液流失暖融融,手脚一阵一阵发冷。

在视线模糊时,看到小哥哥。

有一点想哭。

因为,他好痛啊。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眼泪。

小猫生下来就没有哭过。如果没有亲近爱护的人,泪水只会是对世界示弱、无能的表现。

商觉时落下痛彻心扉的泪水,滚动在小猫脸上,滚烫汹涌。

不要哭。

小猫倦倦合上眼睛。他很累了。

“小猫,小猫!”绝望与不甘搅成一团,弥散成冰冷冷的痛苦:“不许闭眼!”

“不许闭眼!不许!不许啊!”

“不许闭眼!”

没有用的,小猫的生命体征逐渐在他怀里消散。

除非……

商觉时拿起刀,银光起落间,毫无停顿划开左手手腕。

为了能在这一刻收住小猫灵魂,商觉不惜以心头血为引,动用了禁术。时偲交代过的种种禁忌规则,恨意冲破一切束缚。

凭什么?他恨啊。

小猫懵懵懂懂来到世界上,流浪上几年或几个月,还未见到多少温暖。稀里糊涂受这一遭苦,就要消失不见了。

凭什么?

商觉时蘸取血液刻进小猫心脏。泪水如雨,落在小猫满是血污的脸上,打湿洗出一片浅色,又很快被新涌出的血液覆盖。

他头一次祈求:“邈邈,做我的小猫吧。”

小猫的意识已经变成了透明色,却还是在心里悄悄回答。

好啊。他最喜欢小哥哥了。

灵魂天性向往自由,开始向外逸散。

“咳咳……”心口血腥气直往上涌,挑剔完美主义的离界少主头一次如此狼狈。浑身都沾着血,他的、小猫的,糊里糊涂、荒诞可悲混在一处。

他一边吐血,一边和邈邈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小猫。”

“给你所有宠爱好不好,无忧无虑……”

“我们会是家人,永远。”

猫湿漉漉忍着痛苦的眼睛看了小哥哥一眼,逆着死亡的规则选择交付灵魂。轻盈的猫咪,在阳光照耀下快消散的那刻,带着破碎的虚幻感,跳进了他的掌心。

商觉时眼角滑下最后一滴泪水,珍视而虔诚以亲吻封住手腕处连接的,与小猫息息共存的契约。

再抬眼,已是山雨欲来。

“你们……”

商觉时眼神寂寂的黑,隐隐透露着毁灭的疯狂。那一刻,已近黄昏,残阳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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