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倾羽朝他俩道:“多谢前辈,多谢赵姑娘。”
周衍之蓦地道:“我终于不用再天天练敲木鱼了,奚云奚雨也不必天天抱着那破书看!”
雪闲不解道:“什么意思?”
烛鹊便解释给他听,周衍之为了想赶紧升上六阶,与他合力破开独峰结界,每天练敲木鱼敲得手腕都疼,奚云奚雨则是已能默背出整面关于毒黑鹰的叙述。
雪闲听的为之动容,咽道:“谢谢…谢谢你们。”
老鬼蝎赶紧摇摇手:“怎么我们期待的事终于发生了,大家说最多的话就是谢来谢去。一家人,都不需言谢!”
他知晓此刻大伙儿心底都是同样的激昂,但却很好的掩饰在心中。
烛鹊便试图转了个话题:“倾羽你升上十阶,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飞升了?”
厉倾羽摇头:“没有考虑。”
他只会留在有雪闲的地方。
“幸好!我以为你要飞到云里面去了。”烛鹊夸张的捶了捶胸。
所有人一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烛鹊一面观看雪闲那令人惊叹的的银白发色,一边唤出玉扇,手中握着扇柄,叹息着说:“好久不见这扇子了,十几年没碰他,这会儿还挺陌生的。”
雪闲讶异道:“为何仙君这么久没拿玉扇?”
以往不管任何时刻,他总会看见烛鹊拿着玉扇扇风乘凉。
赵旖替烛鹊答道:“当初这扇子没为医君挡下那股黑雾,仙君非常内疚。”
雪闲闻言,立刻从厉倾羽怀中撑起身,对方也轻抱着他,让他尽量坐直。
雪闲道:“仙君,那不是你的错。”
烛鹊笑了笑,却是笑中带苦,道:“可我确实没有替你挡下。”
这回,雪闲还未出声,厉倾羽便开口了。
“不必自责。”低稳的声嗓如是说道。
接着伸手一挥,烛鹊的玉扇霎时间被镀上一层光亮。
那是属于十阶修炼者的保护力,厉倾羽施法将其绕在玉扇上了。
烛鹊顿时露出惊奇表情,将玉扇返来翻去观看,问道:“倾羽,你这是……”
他没有做好应该做的事,可好友却没半丝怨意。
厉倾羽:“谢谢你,烛鹊。”
不论当初结果如何,他都知道,是烛鹊立刻挡在众人面前,意图挡下鹰戈的黑雾。
烛鹊听到这,连扇子都不管了!
“倾羽!这是你少数几次叫我的名字!我太激动了。”
甚至用力拍了一下桌。
老鬼蝎被他吓了跳,道:“有需要这么激动吗?要不倾羽以前都叫你什么?”
烛鹊:“就是不带名字的直接讲话啊。”
以厉倾羽的个性,很少会直接唤谁的名字,每回都是直接对着人说出内容。
赵旖好奇道:“那尊上也不常叫医君的名字吗?”
雪闲摇头:“不常。”
一旁奚云有些惊讶:“我以为尊上对医君会比较不同呢。”
雪闲笑笑道:“他不常叫我的名,可会用另一种方式表达。”
老鬼蝎立刻露出意味深长的眼光。
赵旖也道:“了解。”
雪闲立即脸红:“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赵旖机灵道:“我们想的是哪样?”
老鬼蝎则执着的问出答案:“那是哪样?”
雪闲选择回答老鬼蝎的问题:“就是不唤名字,可以用眼神或其他动作表示。”
他讲着讲着声音就转小了,因听见环着自己的人正在低笑。
雪闲干脆用脑袋轻撞了下厉倾羽肩窝:“你自己说!”
一旁烛鹊却道:“哎,不用说了,我们都懂?”
赵旖:“你确定你真的懂?”
他记得这人智商是零。
烛鹊朝她露出深沉眼神,道:“过了这几十年,我不懂的也都懂了。”
赵旖:“哦?说来听听。”
烛鹊:“倾羽不用叫医君名字,因为只要招招手,医君就知道,然后自动过去了。”
赵旖受不了的拍桌:“你以为医君是小狗吗,谁家恋人是这样相处的!”
什么招招手就过去了,难道还顺便汪汪两声?
雪闲闻言,哑然失笑,身躯不断在厉倾羽怀中震晃。而贴着他的胸膛,也同样在晃动。
老鬼蝎见对方两个当事人都笑得止不住,便跟烛鹊道:“既然你会讲笑话,那不如多讲点吧。”
烛鹊一脸茫然:“可我刚刚很认真啊。”
奚雨便道:“前辈,仙君一直都是这样的,他总觉得自己很认真,但别人看了都很荒唐。”
雪闲见大家一来一往的胡闹,脑中想起方才老鬼蝎的那个问题。
其实厉倾羽确实不常唤他的名字,而是以眼神替代,或者一些更轻密的举止。
有时厉倾羽一个眼神看过来,他就知道对方想跟自己说的话。
甚至不必开口言语。
雪闲刚想到这,就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厉倾羽,发现对方也正在凝视着自己。
烛鹊不禁说道:“你俩好像用眼神在牵手的样子。 ”
赵旖惊奇道:“你终于说出一句比较像人的话了。哪里学的?”
烛鹊再度十分深沉的答道:“本仙君不过大智若愚罢了,潜藏的智慧无人能理解。”
赵旖一脸荒唐:“你是有什么大病?”
烛鹊没理会她这句话,依旧自信满满,看着雪闲如今转好的脸色,说道:“待医君喝下前辈与赵姑娘熬的汤药后,身体肯定大不如前。”
奚雨露出荒谬表情:“仙君你会不会用成语啊?”
什么大不如前?
烛鹊挥着玉扇,说:“医君沉睡了那么久,身子体弱,眼下还有些后遗症,若这回身体能成功复原,不就是大不如前吗?”
赵旖十分诚恳的说:“请让我收回方才那句话。”
烛鹊:“哪句?”
赵旖:“说你说话像个人的那句。”
全场顿时又哈哈大笑。
厉倾羽轻轻抚着雪闲发丝,怀中人确实在后头那六年间,身体不断好转,脸色也有了红润,虽容易疲惫,可对比沉睡不醒的那六年,已是奇迹。
赵旖忽地说道:“对了尊上,既然你已升阶成功,眼下也有了特制汤药,医君的身体很快便会恢复。故我这几天就多做些小瓷罐给你们。”
她最后那一句,语气特别正经。
雪闲一听,只想把整个脸埋进厉倾羽怀里。
烛鹊疑惑道:“你们以前就时常在讲这东西,至今我还是没有搞懂,那是什么?”
老鬼蝎:“你不需要懂。”
周衍之:“你不需要懂。”
烛鹊:?
赵旖笑道:“虽然过了十二年,可那十二年又好像不存在般,大家都仍是一模一样。”
修炼之人的外貌本就不易变化,不论修的是什么道。
故大家的脸面都依然是从前那般,最重要的,是连性格也都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老鬼蝎压低声量,朝厉倾羽道:“倾羽,过去这几年,虽我徒儿早已醒来,可你俩又没有小瓷罐,是怎么度过?”
厉倾羽面无波澜,低稳的声嗓道:“有其它办法。”
半晌后,伴随着老鬼蝎恍然大悟的眼神,雪闲感觉自己头顶已在冒烟。
轻扯着厉倾羽袖摆,道:“不要说了…”
赵旖听见这头的小声交谈,便道:“对,都不要说了。反正仙君也从来没听懂。”
烛鹊将双手交叉覆于胸前:“那倒是。”
还真没懂过。
雪闲则是颊边通红,脑海中浮现出这些年在浸羽殿上的某些情景。
虽他身体容易疲惫,可两人仍是时常情不自禁地在榻上…
厉倾羽动作总是放的很轻,可因没有赵旖做的小瓷罐,故一开始厉倾羽总会先用…
赵旖蓦地咳了两声,打断雪闲的分神。
她道:“医君,你知道自己现在脸有多红吗?”
烛鹊也道:“我以为是医君突然有什么后遗症发作了。”
奚雨担心道:“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厉倾羽沉稳的低嗓却道:“没有问题。”
接着揽紧了怀中人。
确实没有问题。
只不过眼下,雪闲和他想到了同样的画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