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 顾君芜听到有人在说话,她想睁开眼睛,但眼皮上好像压着千斤巨石, 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脑袋昏沉, 后脑勺传来钝疼,脸上也微微刺痛, 鼻子里还充斥着那股甜腻呛人的味道, 一切都昭示着一个可能--
她被绑架了。
虽然在那个保洁抓住她之后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还是能从蛛丝马迹里推测出大概,就是不知道对方求财还是别的什么。
脸上传来冰冷的触感,一只手在她脸上游走,从额头摸到眼睛,再从眼睛摸到鼻子, 最后停在鼻尖, 似乎是在探究什么。
顾君芜身体僵硬, 极度的恶心涌上来,把她刚稳定下来的情绪一举击溃。
她紧紧攥住手, 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压下那股快要把她淹没的恶心和痛苦, 缓缓睁开了眼睛。
白苒的手停在她的脸颊上,手里的手术刀闪着寒光,见顾君芜醒来, 她咧嘴一笑,声音异常温柔。
“阿芜, 你醒了。”
看到白苒那张流着鲜血的脸, 顾君芜好不容易压住的恶心又开始翻涌, 她握着的手狠狠用力, 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头都快要被捏碎。
“你想怎么样?”
顾君芜吸入的□□太多,现在除了眼睛和手能稍微动一下,整个身体都是软的,必须要找别的办法自救。
“怎么样?阿芜你怎么这么问呢,你不是知道我想要什么吗?”白苒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手术刀,然后看向顾君芜,眼神逐渐疯狂起来,“我想跟你在一起啊,我们曾经可是人人羡慕的情侣,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
顾君芜知道白苒现在已经没了理智,现在如果说实话肯定会刺激到她,经过一番心理挣扎之后,忍着什么都没说。
白苒见她不说话,咧着嘴笑了两声,脸颊上的伤口撕裂,鲜血顺着她的下巴掉到顾君芜胸前。顾君芜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丝质衬衣,胸前被浸湿之后身上仿佛有数万只蚂蚁在旁,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白苒还在诉说以前的快乐时光,顾君芜却在全力抵抗身体产生的反应,最终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晚宴只顾着喝酒,吐出来一滩清水,喋喋不休的白苒猛地收住话头,脸上的笑意淡下去,眼神变的阴冷骇人。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是吗?”手术刀抵在顾君芜的下巴上,白苒勾起一个邪笑,声音里都是寒意:“好吧,既然你这样,那我们一起去死吧,一起死还能做一对鬼鸳鸯,到时候你就不会再抵触我的接近了。”
她边说边摸着顾君芜的脸,眼里充满了痴迷和狂热,一副深情至极的模样。
顾君芜是很厌恶她,但不会为了她搭上自己的性命,她要死是她的事,自己要好好活着,家里还有漂亮温柔的女朋友在等她。
吐过之后身上的不适少了很多,四肢也恢复了些力气,顾君芜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腿,发现脚趾有了知觉之后,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白苒虽然手里有刀,但情绪极度不稳定,要是她能趁她不注意夺走她手里的刀,应该会好对付许多。
当务之急是稳住白苒,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等待储絮和容语的到来,发现她不见了储絮肯定会立刻采取行动,找到这里不过是时间问题。
越是身处险境越要沉着冷静,顾君芜深呼吸一口,对白苒说:“你别那么激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说,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走到死亡那一步?”
顾君芜了解白苒,她留恋尘世的名利和繁华,要不是现在一时失了智,还真不一定有勇气说出“死”这个字。
白苒愣了一下,而后呆呆地看着顾君芜,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不是你对我赶尽杀绝的吗,现在又虚伪地说活着,我也想活下去,可你给我选择了吗?!”
手术刀压在细腻的皮肤上,很快渗出了血,顾君芜感受到脖子上的疼痛,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扎到大动脉。
“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你别想说假话骗我,我们一起死吧,一起死!”
白苒彻底陷入了疯狂,眼神阴郁到了极致,她抓起顾君芜的胳膊狠狠划了一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等把你的血放干,你就不会再讨厌我接触了。阿芜,我真的好爱你。”
她的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顾君芜听了却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白苒把她的胳膊当成了玩具,一刀一刀地在上面划,血流了一地,顾君芜疼得冒汗,只能寄希望于储絮和容语。
希望她们能早点来,也希望自己的血能厚一点,不至于在她们来的路上失血过多死去。
容颜回到家,见母亲状态还好,这才放下心来,刚准备打电话报警,手机铃声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颜颜,顾君芜被人绑架了,那个人开着车去了郊区,你快快想想那边有什么容易藏人的地方,我跟储絮直接赶过去!”
容颜心里一惊,立刻想到回来时遇到的那个女人。
“我好像知道她在哪,我现在就过去,到了把地址发给你们,那地方四周比较空旷,你们过来的时候别开车,万一她听到了肯定会对我嫂子不利。”
容颜的大脑飞速运转,说完之后拿起柜子上的三节鞭就要出门,容母立刻上来拦住她,紧张地问:“你是不是又要出去打架?”
容颜不想让母亲担心,于是简短解释:“我姐的女朋友被人绑架了,我现在过去帮忙,您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容母一听神色更加惊恐,声音都抖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歹徒几个人啊,这么危险你一个小姑娘能干什么,还是等着警察来了一起去吧。”
“妈,等警察来我嫂子就凉了!”说话间容颜已经换好了鞋,抬头宽慰母亲:“绑架她的人是个女人,我一只手都能把她打趴下,我得赶紧过去,多耽误一秒我嫂子就多一分危险,我走了哈!”
容颜一出家门就跑没影了,容母想叮嘱几句都没机会,她站在门口攥着手,眼里充满了害怕和担心。
十五分钟的路程容颜只用了八分钟就到了,靠近工厂之后她地址发给了容语,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放缓脚步走了进去。
顾君芜觉得眼睛有点花,脑子也变得昏沉,地上聚着一大滩血,白苒的手术刀还放在那条已经无数条口子的胳膊上,马上就要割到动脉。
“白苒,收手吧,只要你收手,我可以保证你不受刑事处罚。”
“处罚?会把我关在监狱里吗,还是直接枪/毙?”白苒身上的衣服染满了血,再加上脸上的血和伤痕,像地狱爬出来的鬼一样,“这么一想还真的有点害怕,所以咱们现在就死,这样就不用坐牢了。”
已经靠近的容颜听到这话,脚步顿了一下,要是时间允许她真想给这疯女人一个大大的赞。
神踏马现在死了就不用坐牢,真是个逻辑鬼才!
工厂内部比较空旷,那个女人身边又没什么遮挡,容颜想要出其不意都不行,而且她现在已经在疯女人说的视线范围内,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每走一步都提着心。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容颜头上冒出了汗,心也剧烈地跳起来,手里的三节鞭上全是汗,滑得抓都抓不住。
白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往容颜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容颜迅速蹲下,这才没有被发现。
掏出手机,姐姐发了危险给她,让她不要轻举妄动,等她跟储絮过来再做打算。
容颜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顾君芜,再看白苒手里的刀和那一大滩血,牙一咬把手机揣进了兜里,然后猫着腰继续靠近。
她也不想冒险,可是嫂子好像快要坚持不住了,万一那疯女人对着她的动脉来一刀,神仙都救不了。
容颜有点后悔,当时应该直接报警的,这样说不定嫂子就不会受伤,但也有可能会被那个疯女人直接杀了,疯子的逻辑很难猜测,你根本不知道她下一秒要干什么。
白苒见没有人,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顾君芜身上,手术刀转了两下按在动脉上,笑得十分瘆人。
“亲爱的,现在我只要在这里轻轻一划,你就能永远属于我了。”
容颜看准时机把手里的三节鞭掷了出去,成功打落白苒手里的手术刀,在她愣住的几秒时间里一个助跑过来,一脚把她踹翻在地。
顾君芜已经快要昏迷过去了,看到容颜之后稍微放松,容颜连忙把她扶起来,想先给她止一下血。
白苒被踢得不轻,但她一心想要弄死顾君芜,于是捡起地上的刀子,对准顾君芜的心脏冲了过去。
容语做过许多任务,从来没有过这么惊险的时候,看着那把刀刺过去的时候,她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还好最后她及时赶上了,用最小的代价救下了顾君芜 。
手术刀穿透容语的胳膊,她疼得面色苍白,在看向顾君芜的时候还是温柔地笑了。
“别怕,我来救你了。”
说完之后,她倏然转身,眼神冷冽地看着试图逃跑的白苒,声音幽寒:“颜颜,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先把带来危险的人解决了再做其他的,知道了吗?”
容颜点点头,刚要张嘴说话就愣住了。
容颜一个飞踢将白苒踹飞,然后拔出胳膊上的刀狠狠插进她的手掌,空荡的工厂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白苒张着嘴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容语面无表情地把手术刀□□,在她的胳膊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否则我一定把你扎成筛子!”
话音刚落,救护车和警车停在了外面,医护人员和警察同时进来,把快要昏迷的顾君芜和容语带上了救护车。
容颜还没从姐姐的突然转变里回过神来,储絮拉了她一把,声音低沉地说:“走吧,去警局做笔录。”
容颜同她一起上了警车,看着前面的救护车目露担心,储絮见状,安慰她道:“应该没事,你嫂子身体素质好,不会那么容易垮的。”
容颜从知道她跟厉蔓不是那种关系后,对她稍有改观,说话也没那么呛了。
“我在担心我姐姐,她从前胆子小,特别害怕血腥暴力,今天却像变了个人似的,我怀疑她是因为嫂子的事受了刺激,所以性情大变。”
储絮轻笑一声,觉得小孩子的思想就是单纯,都这样了还在找借口,容语那身手可不是性情大变就能做到的。
“或许是这样,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等你嫂子醒过来,你姐姐就会恢复正常了。”
容颜转头看她,小声道:“真的吗?”其实她有点怕姐姐变得跟那个疯女人一样。
储絮莫名有点心疼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斩钉截铁地回:“真的,我从来不骗人。”
容颜嗤了一声,把视线转向了别处,“谁信啊,你这样的人肯定很会说甜言蜜语哄小女孩。”
储絮收回手,唇角勾起:“那你大概是那个例外了。”
容颜很想问自己是哪种例外,但她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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