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定不会让公主受到任何损失。”

二人说话间，阿曼忽然手指抵唇，周颜堇瞬间闭上了嘴，只见阿曼握剑站在了门口处，很快就听见外面的宫女说道：“公主，您需要沐浴么？奴婢已经帮您热好水了。”

这是那个胆子略小的宫女，比起另外一个，这一个对周颜堇很上心，是把她当公主看待的。

听到沐浴，周颜堇便觉得身上不太舒服，坐了一整天的马车，多多少少让周颜堇认为身上有些汗味。

“好，你把水送来吧。”

“是，公主殿下。”

...

屏风后，摆放着一个木桶，简陋的很，但这是驿站，周颜堇也只能捏着鼻子忍受了。

分明都是女子，可是阿曼在身边伺候着周颜堇，这让她根本没办法自然地脱下外衫，周颜堇一手护在胸前，对阿曼瞪了瞪，指着屏风外的那张凳子，道：“你去那边等着，本宫让你过来的时候，你再过来，没喊你，你就绝对不要进来。”

阿曼委屈地看了看她，但这并没有让周颜堇改变主意，阿曼只好嘱咐了周颜堇几句，背对着她坐在了凳子上，拔出长剑，用洁白的手帕擦拭着它。

她背影纤细，但很有安全感，高马尾垂在腰上，在那身劲装下凸显出几分矛盾的柔美。

周颜堇飞快地探出头看了一眼，便鼓了鼓脸颊脱起了衣衫。

窸窸窣窣的声音让阿曼动了动耳朵，情不自禁地回了头，就看见那细白的手臂伸了出来，往屏风上搭了件小衣，那是件桃粉色的肚兜，绣着几株睡莲，柔美的令阿曼瞬间就想起了那日夜里自己不经意间触碰到的柔软。

阿曼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不准再冒犯公主！

可是她越逼着自己不去想，反而脑海里的记忆无比的清晰，就连周颜堇锁骨上的一颗小痣她都能回忆起来。

阿曼她干脆直接打开了窗，一跃而下，冷风刮在她的脸上，冲干净了脸颊上的烫意，总算是恢复了脑子里的清凉。

她爱慕公主，这件事情已经憋在她心里好久好久了。

从那日第一眼见到公主的时候，自己就动了心，但自己身份低微，仅仅只是一个暗卫，这样的爱慕者，公主真的会接受么？

还是说，公主会因为自己的恋慕而感到恶心，毕竟自己是暗卫啊，她可是尊贵高傲的公主，是天上可望不可及的明月，怎会愿意留驻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放弃公主，自己也绝对不愿！

阿曼沉眸，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用力一挥，好似要发泄掉自己心里的全部郁气。

片刻后，看着这片狼籍，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再次回到了周颜堇的那间房。

但是当阿曼看见出水芙蓉般的周颜堇时，满腔澎湃的爱意再次蠢蠢欲动，刚才的发泄对她而言，完全无用。

周颜堇朝着阿曼招手，弯着眸子，嗔怪道：“愣着做甚，快来给本宫擦发呀。”

“...是，公主。”阿曼克制住自己的眼神，隐忍地垂下了眼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阿曼站在她的身后，动作轻柔，眸光缱绻，干布巾包裹着长发，在阿曼的内力烘干中，长发渐渐失去了潮湿。

周颜堇往后一靠，倚在了阿曼的腹部上，阿曼一低头，便能看见她娇美的容颜，那唇瓣不点而红，只听她说道：“你刚去哪了？”

“属下...四处看了看。”

“本宫还以为你不见了呢，不打算和本宫去西凉了呢。”

周颜堇手指卷着长发，抱怨着，微微撅起红唇，娇憨动人，阿曼急忙解释道：“当然不会，阿曼要追随公主一辈子的。”

“哼，勉强说了句人话。”

“明儿个把那两个宫女处理了吧，唔，刚才那个给本宫送水的留她一命，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周颜堇绝对不会放任自己身边有孔菲柔的人，她愿意给另外一个宫女留下一命，也是看在她刚才的体贴的份上，沐浴之后的周颜堇好心情的想着。

“好。”

“你明天扮成宫女来本宫身边伺候吧。”

“嗯。”

无论周颜堇说什么，阿曼都会无条件的去帮她完成，这样的纵容让周颜堇翘起了嘴角，近日来这暗卫好像越来越讨喜了呢。

月光倾洒满地，窗户微微开启，银光偷偷闯了进来。

周颜堇躺在床的里边，到底是娇养长大的贵公主，离了宫殿里的床，还真有些睡不惯驿站里的床榻。

“公主睡不着么。”

“有点儿。”她想自己宫殿里的一切，唯独想不起任何皇宫里的人，似乎在那个皇宫里并没有自己太牵挂的人。

周颜堇抬眸望了望阿曼，不是她薄情寡义，她在阿曼身上得到的温暖，比这十几年来在皇帝身上得到的还要多。

只因自己只是女子，不会危及到他的皇位，皇帝才愿意对自己施舍几分，全心全意爱自己的母后在多年前已经病逝，说起来自己感受到最多的善意全部来自于眼前的这个阿曼。

身处异乡，身边只有阿曼，周颜堇心里对她更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依赖，她往阿曼的位置挪了挪，说道：“阿曼，你可以帮本宫杀了西凉王世子么。”

阿曼睁开了眼睛，周颜堇的话简直是一个意外之喜，让阿曼不由得窃喜，她坐了起来，长发柔顺，眉眼温和，淡雅地笑了笑，道：“可以。”

原来公主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想法，而且公主这般信任自己，是不是也说明了在公主心里，自己并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周颜堇亮起了眼眸，欣喜道：“听说西凉王世子英勇非凡力大无穷，杀他会不会有些棘手？”

阿曼不喜在她口中听到对任何人的夸奖，心里对西凉世子的杀意更浓，就算这次他没有病死，自己也绝对要杀了他。

阿曼将发揽在了耳后，目不转睛地望着周颜堇，道：“属下很强的，天下无敌手。”

“真哒？”

“嗯。”

周颜堇捂着嘴笑了起来，不论听过阿曼自夸自己多少次，她总是能被阿曼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笑。

有阿曼在，真好，因为一切困难的事情，她总是能帮自己摆平。

“阿曼，本宫记得你说过你擅长易容对么。”

她颔首，周颜堇用手指轻轻摸了摸阿曼的面容，含笑道：“那从今以后，你便是西凉王世子了。”

阿曼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逼近，独属于她的气息扑面而来，周颜堇地脸慢慢地红了起来，只听阿曼说道：“那这样一来，公主岂不是就要嫁给阿曼了？”

“呸，你下流！”

周颜堇作势又要扇她耳光，但是阿曼这次亲自把脸颊送在了她的手里，眼神带笑，继续问道：“只要公主肯嫁给阿曼，扇多少次巴掌，阿曼都愿意。”

周颜堇握紧了手，被她这么一说，她反倒是下不去手了，可是阿曼越逼越近，使得周颜堇的肩膀都抵着墙角，她望着阿曼，紧张道：“阿曼，你胆敢再靠近本宫一步，本宫定要把你大卸八块！”

此言一出，阿曼停了下来，心知是自己太过火了，又见周颜堇已经泛红了双眸，心疼怜惜不已，不知该如何去哄她，只能愚笨地跪在床上，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着眼泪。

周颜堇瞧她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看见自己的眼泪就成了热火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她也并非是生阿曼的气，就是被阿曼给吓着了，况且在周颜堇的心里，她对阿曼不是抗拒的。

只是她不习惯让自己处于下风，因为她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哪能被一个小小暗卫给压制住呢？

所以，周颜堇娇蛮地抬起下颌，眼眶里的泪水没有让她有丝毫的示弱意味，反而像是在故意拿着眼泪来欺负阿曼，因为她知道阿曼一定会服从自己的。

“暗卫阿曼，本宫准许你靠近，但是，你不能太过分。”她睨着阿曼。

这句话，瞬间就剪断了阿曼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她声音哑哑的，如夜里的耳鬓厮磨，道：“那属下可以抱一抱公主么？”

周颜堇眼眸似水，考虑了下，缓缓点了点头，“可以是可......”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曼搂在了怀里，以一种周颜堇无法抵抗的力道，只听阿曼呢喃道：“公主，属下竟然真的抱到您了。”

“你...很开心么？”

“是的，属下很开心。”

“那本宫就允许你多抱一会儿。”

月色迷人，床上的两个人儿影子交缠，在月光的作伴下，萦绕着淡淡的情愫。

周颜堇笑眼弯弯，忽然觉得，今夜的自己有些醉了。

是因为阿曼么？

或许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