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3章 四十三条弹幕  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顾休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又怔愣着,微微张合着唇瓣, 疑惑地轻轻‘啊’了一声。

然而下一瞬, 她倏忽想起了自己在永乐殿内,为了阻止元容抬头看到津渡,主动仰头献吻, 亲吻他的那一幕。

事后,她对此事的解释是,殿内太黑了,她一紧张就容易激动, 一激动就没忍住。

所以, 元容问得其实是……她想不想亲他吗?

顾休休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脸颊这样臊红过,仿佛烧熟了的云霞,泛着一抹艳丽滚烫的颜色。若不是还有话要说, 她大概要十六计走为上计,当场遁走了。

若是按照津渡所言, 元容该早就清楚了她主动献吻, 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想要替津渡和顾月打掩护罢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问她?

难道, 就是想亲她吗?

顾休休越想越是脸红, 连带着微微莹润珠白的耳根也染上淡淡的红,幸而夜色漆黑,他大抵是看不清楚她的神情了。

“是有一点黑……”她看起来很镇定的样子,却在说话时, 被那轻颤的嗓音暴露了此刻慌乱的情绪。

刚说出口,顾休休却有些悔了。

这样说,岂不是在变相的告诉他——来亲我吧。

倒显得她似乎很迫不及待的样子, 天知道,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思绪之间,元容已是朝她走近了。

许是因为他的腿修长,步伐迈得也很大,两步就站到了她面前,甚至连两人呼吸间,从鼻息中喷洒的热气都能相互感受到。

他伸出手,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在她的后脑勺上,指腹下是乌黑而柔软的青丝,两人视线相对,那双清澈的浅瞳中,毫无防备映进了他的面容。

他微微俯下了首,却又在那片温软的唇前倏忽停住。她的肩膀下意识耸起,身子似是紧绷的弓箭,眸中隐约能看出来几分慌张急促。

她清晨刚刚沐浴过,鬓发间,每一根发丝都飞扬着淡淡的清香,比长在宫墙里的银桂还要好闻。

从鼻息间喷洒出的温热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似是要将冬雪融化,滚烫又灼人。

元容的呼吸仿佛重了两分,喉结上下滑动着,像是在努力克制着,许久,叩在她脑后宽大的手掌,缓慢地,轻轻放了开。

他黯着眸,向后撤了两步,极快地撇开了视线,侧着头,嗓音低哑着:“往前走一走,孤叫人掌灯。”

说罢,元容便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有些乱,没走了几步,便又停了下来,似是在等她跟上来。

顾休休在原地愣了片刻,这一切来得太快,也去的太快,她甚至没反应过来,元容已经撤开了身体。

等她回过神来,他就在几步开外之处了——方才他撤开身体的动作极快,就像是有狼虎在追逐似的。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映在地面上,宫墙上,被月光拉得很长。心跳仍在砰砰跃动着,似是错了节奏,又像是跳进了她的耳廓中,那鼓动声听得十分清晰。

顾休休不由自主伸出了手,轻轻落在自己的唇瓣上:“殿下……”

他为什么想亲她,又为什么突然不亲了?

元容背对着她,微微暗哑的嗓音从喉咙里跃出:“嗯?”

晚风习习而来,暮秋是有些冷了。

顾休休打了个寒颤,似是从恍惚中走了出来,意识到自己方才险些将什么问出了口,连忙打住:“……没什么。”

她快步跟了上去,元容带她进了御膳房的院子,此时已是掌上了灯,灯火通明,御膳房中时不时传来些大火烹炒菜时,锅铲碰撞锅底发出的声响。

竟是莫名的有些温馨。

顾休休虽然冷静了下来,却还是有些懵,她不明白元容的举止都是什么意思,更猜不透他的心思,便只想赶紧将话说清楚,而后逃回皇后身边去。

“殿下,我昨日做了一场噩梦。”她的嗓音轻柔而平和,许是怕隔墙有耳,刻意压低了些:“可能有些荒谬,但那场噩梦实在太过真实,我梦到殿下在太后诞辰当日,被献舞的士族女郎们中的一人执剑刺伤……”

“那人似是西燕的刺客所扮,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瞒天过海换成了王家女郎的模样——便是那个叫王雯的女郎。”

“我醒来后,本觉得这只是一场梦罢了,不可信。今日与皇后娘娘一同去兰亭苑,见过那王家女郎后,却是觉得王雯甚是古怪,不像刚及笄的年青女郎,倒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休休点到即止,不再往下说了。

她没办法告诉元容,自己能看见弹幕,更无法解释弹幕是什么东西。

古人大多信鬼神,她说自己做了梦,他就算是不完全信,大抵也会多加提防,心中多少有了警惕。

待她说完,元容颔首:“孤知道了。”

顾休休忍不住抬头看他。

就,知道了?……就这么点反应吗?

她就因为说自己做了个噩梦,便专门将他喊过来一趟——她还以为他会笑话她小题大做,要不然就是他安慰她这只是一个梦不会成真,又或者追问她噩梦的细节。

总之不会轻易相信她就是了。

可他听她说了这么离谱的事情,不但不质疑她,竟然只是说了一句‘孤知道了’。

就仿佛她现在哪怕告诉他,自己是妖精变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她,并轻描淡写地点点头,说一句知道了。

顾休休唇瓣张了张,有些哑然:“……你相信我说的话?”

“相信。”元容简短地回应了她的问题,唇畔扬着微不可见的弧度,转过身,看向了她:“豆儿……或许,你是在担心孤吗?”

她回答的理所当然,不假思索道:“我当然担心你……”

说出口后,顾休休又觉得多少有些暧昧,她顿了顿,补充道:“若是梦见爹、娘、阿姐或兄长如此,我也会担心的。”

她本是想表明自己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但显然这个补丁并没有太多说服力,反倒让元容轻快地笑了起来。

原来在她心里,他已是可以跟她的爹娘兄姐相提并论了。

顾休休时常能看到他笑。

但这样清朗畅快的笑声,却是很少见过。

仿佛往日那脸上的笑意都像是一柄面具,不快时要笑,发怒时仍在笑,哪怕悲伤痛苦时依旧在笑。

至于为什么要笑,大抵是习惯了。

左右他就算是哭,除了让皇后那些亲近的人担心之外,也没有分毫的用处。

可只要元容在笑着,哪怕他身陷绝境,旁人也会觉得他过得很好——他还会笑,所以他定会好好活着,不会因战败谣言受到诋毁而崩溃绝望,不会因病魔缠身而丧失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

他听到顾家老夫人气急败坏地质问她,太子是什么样的人,说他害死了她的二叔父和大哥时,他的内心真的无动于衷,分毫没有被刺伤吗?

他整日穿着大氅狐裘,手捧暖炉,一下雨便会高烧昏迷,每天喝着苦涩难咽的汤药,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时,他从未生出过就这样死掉好了,死掉就解脱了的想法吗?

顾休休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支撑着元容活下来的,大抵是那孔明灯上写下的心愿——灭胡人,葬故人。

未能歼灭的胡人,未能安葬的故人,那是他不能现在就死去的理由。

她呼吸一窒,愣神看了他许久,直到笑声消散了,才下意识道:“你笑起来很好看。但是,你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笑。”

嘴巴比脑子快了一瞬,就如此毫无遮拦的将话从心里说了出来。可说完之后,她却是觉得舒了口气,仿佛这话早就该说了。

元容被她说得微怔,沉默着,浓密的睫羽垂下,将半边侧影藏在黑暗中。

这话的前半句,曾经有人对他说过。

母后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舅父说,你应该笑一笑,让你母亲安心。

外祖母也说,你这个年龄,便该像是同龄人一般,多笑笑。

这话的后半句,也有人说过。

那是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娃,她说,你为什么要一直笑。

她说,不想笑可以不用笑呀。

她还说,你要是不会哭的话,我可以教你。

顾休休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总觉得他似乎情绪忽然低迷了下来。她不由怨自己嘴快,只顾得上自己痛快了,却不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元容的处境。

皇帝不亲近皇后,也不喜元容,如今王家看着贞贵妃失宠,蠢蠢欲动又想往北宫里送新人。

元容虽然是太子,却身体孱弱,又非皇后亲生血脉,保不准王家生出旁的心思,让新人撼动了皇后的位置,那储君之位便也岌岌可危。

撇去这些不谈,他命不久矣,现在或许已是能感受到病情在逐渐加重。她叫他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笑,那他不想笑的时候,又不能哭,该怎么样才好?

顾休休往前了两步,凑近了他,拽着他狐裘的一角:“我胡说八道的,殿下别放在心上……”

她的嗓音又轻又软,似是情人间呓语一般,抬起炯炯有光的双眸,神色中隐约带着些祈求。

元容回过神来,见她这副模样,垂眸低低笑了一声:“只是忆起了往事,一时分神。”

他抬起手,像是变戏法似的,从厚实雪白的狐裘中,取出了一包油纸包裹的桂花糕:“孤给你……和母后带了些桂花糕,东宫里的桂花树开得不错。”

她怔怔地接过了那包桂花糕,热腾腾的桂花糕,隔着油纸都渗出了温度。

顾休休总算知道他为何来得这样快了,怕不是秋水让人去喊他的时候,他正往北宫来,想要给她送桂花糕。

可他怎么知道她正和皇后在一起……若是他来时桂花糕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送去给她和皇后品尝的,那不应该分开装成两份吗?

顾休休没细想,只当他是没考虑到这一点,道了声谢,便将桂花糕收下了。

其实她不怎么吃甜腻的食物,倒不是她不爱吃,只不过吃多了容易牙疼,永安侯夫人看她看得紧,不叫她多吃甜食。

她捧着油纸包,靠近鼻尖嗅了嗅:“这是殿下亲手做的桂花糕?”

元容轻轻颔首:“是,随手就做了。”

“对了,虎头山二当家已是醒来了,军医替他接上了手脚筋,只是接好后,手脚仍不如先前灵活。若是想下地行走或抬手取物,大抵是需要费些时间好好锻炼。”

元容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其他山匪并着他们的家眷,皆是已经安置妥当。待此事风头过去,孤会安排他们到孤名下的酒楼、茶坊、布坊,粮店等地方做活。”

顾休休没想到他不但饶了那些山匪们一命,竟如此周到,甚至连他们提早送下山的家眷们都思虑到了,还为他们安排了一处生计过活。

虽然不一定比劫财要赚得多,但最起码这是份正经的活儿,而非打杀掠夺,坑蒙拐骗来的不义之财。

更何况,顾休休觉得铁牛和山子他们心眼不坏,若非是从平城逃难出来,却不被洛阳城接纳,走投无路被逼到了绝境,也不会上山为匪。

“多谢殿下。”顾休休指尖不禁捏紧了桂花糕外包着的油纸,感受到那滚滚而来的热意,她犹豫着,问出了多日藏在心底的疑惑:“……只是殿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她抬起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似乎是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为什么要一直帮她,在她装晕的时候抱她离开;在她身中春合散时替她遮掩;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暗中派出东宫里的暗卫保护她;在她被贞贵妃暗算的时候站出来为她说话;又在她被劫走后,第一时间率人前往虎头山救她……

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

“你是孤的太子妃。”

他的嗓音微微有些低,但仍然好听,似是被曦光融化开的春日初雪,缓而轻柔,渗着丝丝缕缕的清冷。

顾休休怔了怔,心里忽而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情绪,似是惆怅,似是恍惚,又有些不是滋味,一股脑都堵闷在了胸口,酸涩难言。

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太子妃吗?

倘若换一个人呢。

若她不是太子妃,而成为太子妃的人是顾佳茴,是王轩,又或者温阳公主,他是不是也会像对她似的,那般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 / 2)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