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8章 离开  窥燕(双重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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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崔决直接无视了温宁宴刺过来的话,语气平和:“我知你知近日的情况,能让表姑娘与你出来,已经是给你温氏一个面子。等天色再晚些,用完膳再去灯会?吧。”

他认为自?己足够体贴,足够为徐燕芝着想了。

午膳是在西市里解决的,温宁宴快将西市里所有能吃的都给徐燕芝买了一遍,可徐燕芝的胃口并不像这个在长?身体的少?年,就算她计划今晚离开,她也不能把自?己吃撑,到?时候闹了肚子,就得不偿失了。

一直逛到?快要天黑,庙会?中?的人流才少?了一些,摊贩们已经开始点起各色的灯笼,准备迎接下一场买卖。

温宁宴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和崔决同行,但还是参考了三个人的意见,选择了长?安城中?最有名的那家酒楼。

萃香楼接待过不少?达官贵客,看?到?三人进来,有眼?力见的小二便将他们引到?一间上房,殷勤地为他们介绍菜品,而徐燕芝则找了个借口先溜出去,她明白,这顿饭就是她离开的最好时机。

萃香楼共有三层,他们的雅间位于最上等的三楼,二楼的人她大概看?了一眼?,从?衣着和谈吐能瞧出,他们多数都是来长?安做生意的富商,一楼则更为亲民,人也更多更复杂一些。

她刚顺着楼梯到?达一楼的拐角,就有人叫住了她。

“表姑娘这是去哪里?”

她心下一惊,手指握着栏杆转身,看?到?询问?她的人,是崔决院子里的双生子。

她分不清哪位是哪位,叫她的人约莫是率先开口道:“我是能文,表姑娘可是有什么事?郎君叫我要时刻跟着表姑娘,不能有疏。”

“没什么,我要去如厕。”徐燕芝硬着头皮说?,看?到?能文的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道:“对、对不住,表姑娘了,但郎君说?了,我要片刻不离。”

徐燕芝心底一沉,只好说?道:

“我现在又不想了,我跟你回?去吧。”

她也并没觉得自?己现在就能很轻巧地离开,这一次只是试探,这一天还长?,她准备了不少?法子。

徐燕芝趁着能文转身与她一道回?去的时机,从?副口袋中?拿出蒙汗药,利用自?己学过的戏法藏在袖中?。

等她回?到?雅间,那里已经上了不少?菜了。

毕竟几位是贵客,萃香楼不敢怠慢。

“你来过这里吃饭吗?”

“我自?然?是没来过。”

温宁宴招呼徐燕芝落座,还让她坐在他身边,徐燕芝选择了一个离崔决最远的位置,一是一位她自?己的原因,二就是因为她打?算下药,就算他的视力没有恢复太多,她也不可离他太近。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崔决,盘算着如何巧妙地将药下进酒中?,她不观察不知道,一观察吓一跳,崔决扑面而来的怨气都已经快蔓延到?她脚边了,而且那怨气随着温宁宴与她的话越来越大。

喔,她明白了,他又是觉得,张乾走了,她就攀上了温家的郎君。

令他不齿吧,给崔氏大房丢人了吧。

她心里鄙视,自?夸着,他就不允许她有魅力么。

“那这顿饭就算是我为你接风洗尘了,虽然?晚了大半年。”温宁宴端起酒壶,站起身就要给她倒酒,“由崔三郎作证,今个就算我们正?式结成好友!”

好时机!

她立刻以手化盾,将藏着蒙汗药的那只手推向酒壶,不经意间将壶上的小盖碰掉,将药粉落在壶里,装作于他推搡:“我……我酒量差,要是喝了酒,恐怕就要在灯会?中?醉态百出了,到?时候让你们看?了笑话,我定会?羞愤而死!”

“一口都不能喝?”温宁宴问?。

她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自?然?是一口都不能,上次我就喝了几口,结果第二天起来发现我挂在树上了。”

这谎话扯得实在没水准,但却把温宁宴逗笑了。

“那我还想看?看?是什么样子呢。”

看?个屁啊!

崔决倒是在一旁为她解了围:“她喝不了。”

“好好好,喝不了就喝不了。”温宁宴一听?崔决开口,也没再坚持,拿着酒壶给自?己斟上一杯。

徐燕芝趁机提议道:“你一个人喝多没劲,这次我们三个能在一起用膳也是难得,不如三郎君陪他喝几杯,我给你们倒酒!”

徐燕芝不忘将落下的小盖子盖好,转了一个圈来到?崔决身边,俯身为他倒酒。

壶嘴还未倾洒出清酒,就被?崔决抬手挡住。

“徐燕芝,你想做甚?”

他的声音明明察觉不出任何情绪,却让徐燕芝心若擂鼓,手也跟着抖了几下。

被?他发现了……?

“怎、怎么了?三郎君。”她干笑了几声,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讨好道:“我自?是喝不了酒,之前我听?温小郎君说?,你们幼时也曾关系不错,借着这个时机,不如把酒言欢,不好吗……?”

另一边,温宁宴的酒已经下了一半,抓过徐燕芝的酒壶,直接给崔决倒上,“徐燕芝都这么说?了,崔三郎,你太不给面子了,枉我曾经叫你一声大哥!”

“温家的事还没完。”

崔决冲着温宁宴冷笑一声,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徐燕芝看?着崔决的酒杯空了,悬着的心跟着落了下来,又谨小慎微地问?:“三郎君,还要再来一杯吗?我为你们斟酒吧。”

“喝酒误事,一杯便好。”

徐燕芝点点头,一杯也好,她放的量足够将二人都放倒了。

她对温宁宴有一点愧疚,但不多,离开长?安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只要等着药效发作,她那蒙汗药放了许久,应还是有药效,就是要瞪得长?一些。

徐燕芝舒了一口气,慢慢吃着一桌佳肴,只到?饱腹便可。

目前为止,计划进行得意外的顺利。

……

夜晚的灯会?也如她期望的那般盛大,街上的萧鼓成了交错着,与川流不息的人群一起,奏出欢愉的气氛。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显,徐徐升起的孔明灯接替点亮夜空,代替繁星与月亮起舞。

“你想许愿吗?”温宁宴也对孔明灯产生了兴趣,“我最爱放孔明灯了,一般我都会?放十个八个。”

徐燕芝觉得他在吹牛,不过她还是点头同意,

“好啊,我们去买个孔明灯吧。”

幸好崔决不会?再表示什么,跟他逛街,完全可以把他当个陪衬,他从?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徐燕芝看?上什么,他只管掏钱。

还是那句话,闷得很。

在去买孔明灯的路上,她故意一个闪身,与他们二人错开,在人流中?灵活地穿梭,直到?再看?不见二人。

她相信,这个时候就算崔决的守卫再多,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她已经计划好了逃跑的路子,先从?面具铺挑选了两个面具,一个是观音的,一个是孙大圣的,可以来回?更换着用。

她先戴上观音的面具,向着西市的另一头进发。

当她走过一座桥的时候,却发现崔决竟然?站在桥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过来的方向!

崔决这时还是清醒的,只是脸色微红,应是四处寻她的结果。

他分得清楚她的衣着,但她实在没时间再去搞一套新?的来。

她不敢说?他没认出来她,但她借着他视力不佳,假装转身,她计划很多,这条道不通,可以去另一条。

“徐燕芝。”

崔决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能清晰地传到?她耳中?。

她到?底又自?自?欺人了一通,没骗得过崔决。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快知道了她身在何处,不过,越到?关键时刻,她脑子转得越快,忙转过头,提着裙子奔向她。

“三郎君,我终于找到?你了!”徐燕芝假意自?己是被?人撞开的,掀开面具,虚伪地跑到?他面前,与他在这处红桥上相会?,“我在到?处找你们,把我急坏了……幸好你找到?了我。”

她拿出挂在腰间的另一个面具,抬到?他眼?底,展示给他看?:“这是我在路上看?到?的孙大圣,觉得很有意思就买来了,送给三郎君好不好?”

崔决抿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燕芝知道崔决是不会?收她礼物的,所以她失笑,逗趣道:“这个东西是不是太幼稚啦,没事……”

还未说?完,眼?前的郎君就低下头颅,似乎在等待她接下来的动作。

待到?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把面具套在他面上了。

“别乱跑了。”

他心中?明了了几分:徐燕芝在想与他重新?拉近距离。

她还在为崔决收下她礼物而奇怪,嘴上随口说?着:“三郎君,刚刚我是被?人撞到?了,人太多了,我找不到?你们。”

“我是说?……”

“看?,烟花!”

“放烟花咯!”

她只听?到?了半句,剩下的,已被?人们的惊叹和漫天的烟火声盖住,她从?崔决身侧的方向看?去,人们提着五颜六色的花灯从?桥上穿过,也将他一贯的白衣染上缤纷的颜色,在其?他人都在烟火绽放时,他凝瞩不转地看?着她,眸光灼灼。

她被?他看?得不自?在,也随着其?他人一样,错开眼?,去看?夜晚的盛大。

“长?安好美。”

可惜她马上要看?不见了。

这些盛大并不属于她。

崔决不置可否,终于移开眼?去看?她夸赞的这一片疆土。

长?安,乱世前的最后一片净土。

不过马上,他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她的面上,世间万物皆腐朽沉舟,火树银花也不过转瞬即逝,远不及少?女笑颜半分绚烂。

徐燕芝,这辈子善变了些,偶尔糊涂。

但最终也知道应选择谁。

崔决莞尔,手掌微微抬起,用尾指勾住少?女握住桥栏的指尖,在徐燕芝错愕的表情下,与她贴近了几分。

“你……”

倏忽间,他的眉头狠狠皱起,长?睫闪了又闪,握住她的手的力道陡然?增大,又飞速流逝,他猛地想到?了什么,用绝狠的目光盯着她,似乎也不能将她看?透。

“你给我下/药……”

他的意识已不够清明,不足以支撑他说?完完整的一句话,眼?皮迅速下沉,一头栽进了徐燕芝的怀中?。

徐燕芝表演得真切:“三郎君?三郎君?你说?什么三郎君,你怎么了?我听?不见啦!”

徐燕芝从?错愕到?惊讶,直到?恢复了镇定,她自?然?是支撑不住崔决的重量,但他们二人依偎在一起,像极了一对热恋中?的伴侣,在灯会?中?,这样的恋人比比皆是,旁人只觉得这位郎君虽戴着面具,但生得高大清俊,面容也一定不凡,这娘子眼?神勾人,更是堪称妙人,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是这个郎君也太粘这位娘子了一些,两个人这么腻歪还不如早日归家去。

徐燕芝可没空再顾形象,她歪着身子,力求把崔决以一个不太像晕倒的姿态放在桥上。

再引起骚乱,对她离开不利。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崔决看?似以坐姿坐在桥上,有人经过,会?觉得他可能只是醉倒。

临走前,她毫不留情地将孙大圣取走,她可不会?再送崔决任何礼物。

她最后看?了一眼?崔决,又望着天上仿若能看?出其?上纹路的明月。

重重地舒出一口气,说?不出的轻松。

永别啦,她曾经的月亮。

她马不停蹄地离开红桥,戴上观音面具,向着她计划好的那条灯火阑珊的小径走去,在经过花灯架子时,又一把被?人拽住手臂。

“徐燕芝,你想跑,对吧?”

在人迹稀少?的小径,温宁宴如同猎犬一般,反手将她制住压在墙边,“逮、住、你、了喔!”

徐燕芝的后背被?身后的青石枪硌得生疼,但她此时被?吓坏了,哪管得了疼,比遇见崔决还不知如何反应。

“温、温小郎君?!我跑什么……?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为什么还清醒着?

明明他应该与崔决一样,喝了她下/药的那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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