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自己来,还是让我帮你。”
赵用望着赵上益,脸色一片惨白,他狠狠地咬了咬牙,霍然拔刀朝自己的左手斩去。哐啷!横刀落地,赵用左手手腕以下飞出数尽远,手腕上鲜血狂喷而出,赵用痛得当即倒地,闷声**着。
赵上益抽出帕子,轻轻擦干溅到手臂上的鲜血,对左右吩咐道:“给他,上药包扎吧。”
“喏!”左右护卫低应一声,一个个如履薄冰,噤若寒蝉。自家大郎性格冷漠,行事果断,对手下够情义,但谁若是出了差错,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三弟,约好白县尉了吗?”
“大哥,已经约好今晚在杏春园会面。”赵上卿连忙从赵用身上收回目光,地上一大摊的鲜血让人有点不适。
“很好。”
赵上益匆匆洗了个澡,然后与三弟赵上卿带上八个护卫,匆匆赶往灵犀坊的杏春园。巧的是,他们到达杏春园时,刚好方家的方同兴、方同光也带着几个随从在杏春园前下马。
双方这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方同兴一脸的横肉,狂傲地对赵上益道:“毛没齐的黄口小儿,乖乖回家等死吧。”
赵上益脸上的冷漠没有一丝变化,他伸手拦住要冲上去的赵上卿,“三弟,你没有把杏春园包下来吗?”
“大哥,我没想到…”
“你亲自去,把白校尉接到蜀香楼,我在蜀香楼相候。”
“是,大哥。”
方同兴见赵家人走了,不禁哈哈狂笑,那带着金石的声调让人很不舒服。
方同兴要宴请的犀浦县令马清泉的幕僚袁缜,在赵上益等人离开不久,便如约而至。
袁缜的年纪在五旬上下,身材瘦小,一身圆领长袍穿在他身上轻飘飘的,让人不禁担心他随时可能会被风吹走。
方同兴一挥手,他身边的一个随从立即上去伏身于袁缜的马边供他垫脚下马。方同兴快步迎上去说道:“总算把袁先生的大驾给盼来了。三弟,你怎么做事的,也不知道派辆车去接袁先生。”
“袁先生,是在下疏忽了,实在对不住。”高高瘦瘦的方同光连忙上去请罪。
“无妨,无妨,就几步路而已。”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袁先生请!”
双方寒暄几句之后,便朝杏春园内走去。杏春园是一个集酒楼、妓院于一体的地方。方家包下了其中一个小院,各人落坐之后,方同光便张罗着上菜。
第一道菜便是“浑羊殁忽”。这道菜的做法很奇特,是把羊和鹅杀了之后去内脏褪毛,然后在鹅的肚子里放上调好料的糯米饭和肉,把鹅放到羊的肚子里缝好,然后烤羊,等羊肉烤好了,羊不吃,只吃鹅。
这样的菜,价格自然不菲。袁缜见了也不禁说道:“方老弟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方同兴朗声道:“袁先生能来,是方某莫大的荣幸,几个小菜,我还怕袁先生嫌弃呢。”
“是啊,是啊,我方家遭逢大难,明日能否把真凶绳之以法,可就指望着袁先生了。”方同光总算找到能插进话的时机,谄媚地躬着身,不停地点头哈腰。
袁缜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暗暗皱眉头,这与人交往,都要拿捏个火候,怎么着也要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等气氛融洽了再谈正事。哪有像方同光这样,菜还没上齐,就开始嚷嚷。你当这是县衙大门击鼓喊冤呢?
当初他是见方同良人不错,才说动马清泉把棺材本押进去。现在方同良死了,方家剩下这两个货,一个生性狂妄,做事不择手段,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继续和方家搅和下去,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方同兴先感觉到了袁缜的不快,狠狠地瞪了方同光一眼,然后举杯敬酒……
等宴饮到半,大家都喝得洒酣耳热之后,方同兴才说道:“袁先生,这次我大哥遇害,累得马县令跟着损失了不少。赵家勾结外敌,杀人越货,简直是十恶不赦。不抄了赵家,不足以平民愤啊。再说了,马县令损失了这么多,也总得有个补偿才是。”
赵家是犀浦数一数二的富商,家资巨万,真抄了赵家,马清泉那点损失不难加倍地赚回来。正所谓财帛动人心,这一点说袁缜不动心那是假的。
破家县令,灭门刺史。若是换在别的地方,要弄死治下一个商家,不是多难的事,但犀浦却不得不有所顾忌。
毕竟犀浦县离成都太近了,成都城里,司马、别驾、刺使,节度使,一个官比一个大,马县令在这些人眼皮底下,可不算个啥。
袁缜想了想说道:“此事没那么简单,要想拿住赵家,现在的证据还是不足啊。野戎城那边,你们也应该去打点打点,如果有俞守忠帮忙,那事情就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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