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扔下谷种,看着这一幕,不禁暗叹:啧啧!这也太会装逼了,你吟诗就吟诗吧,去课堂上念呀,来到乡野之间鬼叫什么呢。”
上溪村很多人都被吸引过来了,在溪边浣衣的女子甚至纷纷喝彩起来。而无论是船上的人,还是岸上高声诵诗的少年,面对村民的目光,都十分坦然,他们不因此自得,也不因为有人围观而感到别扭,好象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出来看热闹的村民呢,包括华小妹在内,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没有人鄙视那些“装逼”的人,似乎感觉这是一件很高尚的事。
两岸垂柳碧,春风拂平野,朗朗的诗书声飘过清澈的水面,回荡在村廓田野间,与乡间的袅袅炊烟缠绕在一起。
《观元丹丘坐巫山屏风》终于诵完了,船上一个文士起身举杯,朗声说道:“快哉!快哉!某敬元仙人一杯。”
“张博士客气了,请!”那道士看上去四十来岁,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端起酒来与几个文人对饮之后,感叹道,“太白无愧谪仙人之称,只是贫道却是愧对此般赞誉啊。”
“元仙人太过自谦了,元仙人与李学士是挚交,可知李学士何日归蜀?若能同时目睹二位风采,何其幸哉!”
李昂听到这,忍不住脱口道:“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元丹丘,这位道长就是元丹丘?”他这一嗓子喊出,船上岸上都为之一静。
岸上的二三十个少年郎纷纷对李昂怒目而视,有人斥道:“无知莽夫,元仙人的名讳岂是尔能直呼!”
“嘿嘿,在下失礼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名人,一时没控制住,诸位莫怪,诸位莫怪……”面对二三十双斗牛眼,李昂嘿嘿笑笑着,“我是村野莽夫,各位都是有学问的人,跟我一般见识岂不是自贬自价,莫怪哈,莫怪哈!”
二三十双斗牛眼听了,再也没人愿意说他。这时船上的道士突然“咦!”了一声,然后扬声对李昂说道:“这位小友,可否移步登舟,共饮一杯?”
道士这么一说,岸上的那群少年无不为之侧目,相互之间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李昂也有些意外,不过他没有犹豫,笑着向河边的埠头走了过去。游船靠近岸边来,放下一块木板,李昂一边上船,一边含笑拱手道:“多谢元道长,在下李昂,打扰了,打扰各位的雅兴了。”
李昂对那位着道士服的元丹丘特别感兴趣,他以前喜欢李白的《将进酒》,查过诗中提到的岑夫子,和丹丘生是何许人。
元丹丘被李白看作是长生不死的仙人,是李白一生中最重要的交游人物之一。曾前后赠诗十四首,并有“吾将元夫子,异姓为天伦”之语。李白一生与之交游计22年之久,其时间之长无人可比。
而现在,这样一个在流传千古的诗篇中出现过,被李白视作不死神仙的人物,就站在面前,一派仙风道骨,怎能不让人产生兴趣呢。
而元丹丘似乎对他更感兴趣,从一开始就一直盯着李昂的脸看。李昂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于是自嘲道:“道长,我虽然黑一点,但还不至于连五官都看不清吧?呵呵…”
“看得清,亦看不清。”元丹丘似乎话中有话,他的目光从李昂脸上落到他手上时,脸上又有一抹诧异的表情一闪即逝,“言念君子,温其如玉。请恕贫道冒昧,小友这块玉扳指材质温腻、柔润光泽,似非凡品,小友可否借贫道一观。”
李昂有两样东西,金刀和玉扳指,这两样东西若是变卖,应该值很多钱,能保证他在不短的一段时间内活得很滋润。
但具体值多少钱,他不知道,尤其是这玉扳指,值不值钱主要看玉的材质及其来历,这个是需要专业的鉴别能力才能看出来,这道士想必是个见过世面的,让他看看也好。
“有何不可,请道长观鉴。”
元丹丘接过玉扳指,先是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再迎光观鉴,再轻轻敲击了玉石一下,“其声舒畅,专以远闻,志者方也!”
“呵呵,道长,您就说说它值多少钱就行了。”
元丹丘的目光落在玉扳指刻着的‘展翅雲霄,水遠天長——鴻’九个小篆上,徐徐地说道:“值钱,也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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