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昂进来,黄四娘瞥了他一眼,索性侧身面向墙壁躺着。李昂讪讪地说道:“四娘,我有事找你。”
侧身躺着的黄四娘,身体形成了完美的s形曲线,对李昂的话,她根本不予理会。
“四娘,曾家的案子,可能还会有反复。益州刺史有意推卸,现在案子实则是由巡察御史廖仲南在审理,这对咱们非常不利。四娘,还得麻烦你跑一趟,替我引见你大嫂的内兄。”
黄四娘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身子不舒服,病了,有什么事你自己想办法。”
“病了?”李昂伸手便去摸她的额头。
黄四娘手一挥,打开他的手:“你干嘛?别动手动脚的。”
“好烫,红杏,快去请郎中!”李昂大急,见红杏不动,他立即去拉红杏起身往外推,“红杏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郎中啊!”
黄四娘明知他是在装,但见他心急如焚的神色,还是大感安慰。她转过身来说道:“你少装模作样,红杏别理他。”
“四娘,这事真的很重要,那巡察御史廖仲南在火井吃了我的亏,此番一定会处心积虑针对我。万一曾应凡的罪行得以撇开,那我就要被追究擅闯曾家打人的罪责。”
黄四娘不自觉地坐了起来,问道:“不是还有公孙靖宇顶着吗?你怕什么?”
李昂摇摇头说道:“不能什么都指望公孙靖宇,谁也不知道公孙靖宇的父亲是什么态度,一旦情况不对,我很可能会被推出来做公孙靖宇的替罪羊。再者,我也不想把自己的生死荣辱全寄托在公孙靖宇身上,不管有没有他,我都要赢取这场官司。四娘,你要是不肯帮我,我也强求不得……”
“说什么呢你,哼!”黄四娘起身下床,对红杏说道。“红杏,你快下去让他们备车。”
黄四娘的大嫂的内兄,就是益州府的录事参军周亮,离开上溪村时,李昂就让黄四娘去找过她大嫂,想攀这层关系。
只是当时黄四娘的大嫂觉得她那就那么跟着李昂,还把全部身家投进去,太过离谱,所以不但没帮她,还骂了她一顿。
现在可不同了,李昂不但迅速拿下了火井县的大部分盐井,而且还与公孙靖宇这种有着强大的后台的人称兄道弟,便是周亮也不敢再小看他了。
当日傍晚,周亮如期到东市的醉仙酒楼赴宴。让李昂意外的是,黄四娘的大哥黄宜竟也一同前来了。
“黄队正,咱们又见面了,幸会!幸会!”李昂先向黄宜施了一礼,然后对周亮说道,“这位想必一定是周参军吧,周参军能赏脸赴宴,在下不胜荣幸。二位,请!”
双方稍稍寒暄了几句,便入包间落坐。黄宜满怀深意地望着李昂说道:“某听说李郎君最近在剑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是可喜可贺啊!”
“黄队头过奖了,其实真论起来,令妹才更令为钦佩。当时我只是粗略和她说说,她就能敏锐地捕捉到商机,并毅然投入巨资,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李昂呵呵一笑,转开话题道:“黄队正,我离开野戎城不久,就听说吐蕃兵马大举来袭,还颇有些担心黄队正的安危。幸好黄队正吉人自有天相,安然无恙,在下这就放心了。”
黄宜看他的眼神,总带着一种看小偷的味道,李昂不禁暗骂,老子又没上你妹妹,至于这样吗?
“舍妹命运多舛,又没有什么心机,李郎君既然选她合伙,还望以诚待之。”
“黄队头放心,这是自然。”
很显然,黄宜跟来,主要就是想警告李昂,把该说的说完之后,他便不再说什么。
酒菜很快传上来,三人正坐对饮。等酒过三巡,和周亮聊得稍为融洽,李昂这才说道:“实不相瞒,这次请周参军过来,正是为了黄应凡一案,还望李参军能关照一二。”
周亮看了他一眼,说道:“此案乃自开元以来少有的大案,牵涉众多,李刺史避之唯恐不及。而剑南道巡察御史廖仲南对此案异常的热心,是以,如今此案实则多由廖仲南在侦办,本官就算是有心关照,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啊。”
“周参军太客气了,您负责签发命令,监管官印, 益州府大小公文交予处理,事成复检,何处少了周参军那都是行不通的。廖仲南虽有监察大权,但大小案件,终不由其来主审。不瞒周参军,在下与廖仲南有些不快,他插手此案,必定会处处针对于我,是以,无论如何,还请周参军关照一二。”
周亮见他并不以公孙家为恃,态度谦虚,心中颇感诧异,他沉吟道:“此案案情重大,涉及数州,牵连无数,绝非十天半月便可审理清楚。而且势必会惊动长安朝堂,甚至可能有御笔朱批,本官劝李郎君,还是多往长安方面使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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