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吐谷浑王子卡钦几乎是倾巢出动,最后却落个大败而回。在吐蕃与大唐之间,此消彼长的形势已如此明显。此时不归附大唐,更待何时?
王忠嗣带着大军还没回到鄯州,吐谷浑的使者畏之林就来了。
为了这件事,王忠嗣还派人来,把李昂请到自己的大帐中一同商议。
王忠嗣很清楚,这次如果不是李昂以神来之笔扭转乾坤,董延光败局已定,而战败的责任十有九会落到他头上。
王忠嗣从小在宫延间长大,深知政治斗争的凶险,只是由于他秉性耿直,做不出卖友求荣的事来,何况这个“友”还是太子。
这次他已经做好了弃职待罪的心里准备,但即便如此,仍不免怕累及太子,毕竟李林甫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李昂上演的这出惊天大逆转,不但救了他,也间接地救了太子一回。因此,王忠嗣对李昂的态度变得十分客气。
李昂进帐刚要施礼,王忠嗣便抢先说道:“李舍人不必多礼,快快请坐,这次请李舍人过来,是因为吐谷浑遣使来请求归附我大唐,我想听听李舍人对此有何高见。”
大帐中,还有哥舒翰和李光弼这两员王忠嗣的爱将在座,李昂还是向王忠嗣拱了拱手,才坐下。
“李舍人,石堡一战,吐谷浑也损失不小,被俘者凡一千二百余人。吐谷浑王子卡钦此次钦使来请求归附,其心颇诚。”
李昂想了想说道:“吐谷浑愿归附大唐,这自然是好事,但下官以为。吐谷浑多年来帮助吐蕃侵袭陇右,罪行累累,不可不问。否则各部皆会心存侥幸,难免会朝秦暮楚;
我大唐无暇顾及他们时。便背叛大唐,袭扰边境;一旦战败,便假意归附,反正不会受到惩罚,甚至还能得到封赏;
自我大唐开基立祚以来。对周边各部施恩不可谓不多,然一百多年来,他们降降叛叛,反复无常,已司空见惯。下官以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李光弼听了,表示异议道:“李舍人所言,虽然属实,但李舍人恐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周边各部时有反复。除了一些因为实力强大之后居心叵测之外,多数的小部族并不见得是有意反唐。更多的是为求生存迫于无奈之举。
各部生存环境恶劣,通常都是弱肉强食,我大唐强大之时,他们是真心想归附,以求保护,我大唐无法顾及他们时,他们受到他族欺凌,不得不投向其他更强大部族。
正如李舍人所言,周边各部多因各种原因背叛过大唐。虽是有罪,但情有可原。若是我大唐一味的加以严惩,不仅会显得我大唐不够恢弘大气,同时还会迫使他们彻底的叛离。”
如果深究起来。其实李光弼和哥舒翰都不是汉人。李昂也知道讨论这样的话题多少有点敏感,但他还是坚持说道:“各部的情况,自当区别而论,单就吐谷浑部而言,实在是情在可原,但罪无可恕。除非他们能将功赎罪。”
李光弼和哥舒翰听了。都不禁心中一动。王忠嗣含笑问道:“照李舍人之意,让吐谷浑如何将功赎罪?”
李昂说道:“吐谷浑游牧于黄河九曲之地,此地不仅水草肥美,而且是吐蕃入侵我洮、岷、河各州的前沿基地,吐谷浑若真的有心归附我大唐,至少要助我大唐尽夺黄河九曲之地,方见其诚。”
“李舍人所言甚善!”
王忠嗣听了,微笑点头。吐谷浑本就游牧于黄河九曲,如果有吐谷浑为内应,尽夺黄河九曲之地便容易多了。
李昂相信王忠嗣肯定也想到了这些,恐怕叫自己过来询问,更多的是为了表示尊重而已。
他拱手客气了一句:“王大使深谋远虑,设想周全,下官不过是班门弄斧,实不敢当王大使夸奖。”
“李舍人不必自谦,你能在危急关头,以薄弱的兵力扭转乾坤,足见不凡。这次你要让吐谷浑将功赎罪,本使深表认同,这样吧,既然是你提出的良策,就再辛苦李舍人一回,便由李舍人去和吐谷浑使者畏之林谈谈,将来吐谷浑若真能助我收回黄河九曲,少不得再记李舍人一功。”
李昂立即推托道:“事关重大,下官位卑权轻,由下官去谈不太适合,王大使还是另选高明吧。”
李昂这话等于是暗暗给了王忠嗣一颗钉子碰,李光弼和哥翰翰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王忠嗣却不以为意,脸上笑容不变道:“李舍人如今威震青海,让四夷闻风丧胆,由你去谈,最是合适不过,至于官职高低实在无关紧要,卡钦也算是李舍人手下败将,由李舍去和他们的使者谈,那是抬举他了。”
“下官凡事只会蛮干,谈判实非下官所长,还望王大使还是另选高明。”
李昂再次推辞,他已经猜到,王忠嗣似乎是有意拉陇自己,他可不想和王忠嗣走得太近,更不想和太子李亨搭上什么关系。
不知为什么,李昂对李亨一直没什么好感,总觉得那家伙是个很阴险的人。
有了危险,发妻说休就休了,这是无情。
韦坚和皇甫惟明获罪,他立即与两人撇清关系,这是无义。
凡事做缩头乌龟,这是没有男人的担当。
反正李昂就是对他很反感,很不愿意和他捆绑在一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