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也没什么,哥舒翰疾退几步卸去李昂的力道后,也就能重新站稳了,但他忘了,他已经无路可退,他身后就是兀论样郭掉下去的粪坑,外围的亲兵看得真切,纷纷大叫起来:
“大使小心!”
“身后有粪坑!大使小心啊!”
不管亲兵们怎么喊,都晚了!哥舒翰疾退中突然一脚踩空,扑嗵一声,粪坑再次水花四溅,伍轩冲得太猛,没来得及避开,被那些溅起的粘稠液体溅了一身,李昂机灵得很,往伍轩身后一闪,躲过了一截。
这下好了!吐蕃来使和陇右节度大使,双双被李昂踢进了薰人谷呕的粪坑里,这下子所有人都停止了械斗,一个个瞪圆了眼望着翻涌激荡的粪坑,仿佛粪坑里有金子似的。
说实话,李昂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看着哥舒翰带着一泡泡的那啥浮上来,他真个是哭笑不得,这下子苦也!
堂堂的陇右节度大使,被踢进了粪坑里,对于哥舒翰来说,这或许比一刀杀了他还难以忍受吧,完了,完了,这回真的是玩过头了,说到天,说到地,哥舒翰恐怕都咽不下这口气了。
陇右的一、二把手成了生死大敌,也不用去想怎么打吐蕃人了,自己人就先得打得你死我活。李昂心如电转,一时却也想不出好法子来应付这局面。
其实,办法倒是有一个,那就是李昂自己也跳进粪坑里去,与哥舒翰“同甘共苦”,或许这样哥舒翰心里会痛快点,这道梁子还有可能揭过去。
只是粪坑里的那些液体真的很粘稠,黄的、黑的、混色的、阵年累月的、早上刚新鲜出炉的,应有尽有,在接受兀论样郭和哥舒翰的“投怀送抱”之后,已经快溢出来了,阵阵的恶臭味差点没让在场的人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就这,让李昂主动跳下去与哥舒翰“同甘共苦”?算了吧,他宁愿哥舒翰找自己拼命。
李昂的护卫全部停手了,全都看着李昂,等着他下一步的指令。哥舒翰的亲兵也没心机再打,纷纷跑到粪坑边捞人。
事情的了这地步,李昂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吧,先让哥舒翰冷静冷静,如果他能冷静的话。
“这儿太臭了,走,回去!”李昂说完,收起横刀当先离开。
陇右使牙所有的官吏都在看着,这个时候,暂时也还没有人愿再往李昂根前凑,哥舒翰毕竟是陇右节度大使,被踢进了粪坑里,事情最后会发展到哪一步,还需要继续观察,现在还不到明确表明自己立场的时候啊!
李昂回到自己的官邸,立即把李泌找来商议对策,他盘腿在米米榻上坐下来后,轻咳一两声,说道:“泌,把我哥舒翰踢粪坑里去了,想想办法,怎么将这把稀泥和过去。”
李泌一向深居简出,对刚刚发生在使牙的事情还不得而知,他本来在从容地喝着茶,听了李昂的话,顿时“噗!”的一声,把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李大夫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李泌一边抹着嘴巴,一边追问。
“还说一遍?我说得不够清楚吗?我把哥舒翰踢到粪坑里去了,当然,我不是有意这么做,但哥舒翰肯定不会相信,说不定马上就要带着人杀上门来了。嗯,但愿他能先沐个浴,更套衣服,不然那味道真是薰死人!”李昂说着忍不住用袖子扇了扇,仿佛哥舒翰正一身是屎的站在面前似的。
“踢……踢进……粪坑里去了?李大夫,你说你把哥舒翰踢进粪坑里去了?何时发生之事?在何处……”
“就在刚才发生在使牙里,大伙都在着,好了,好了,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说说,怎么应对?”
“应对?除非你也往粪坑里跳!”李泌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两眼瞪大,紧紧盯着李昂,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似的。
把堂堂节度一方的大使踢进粪坑里,亘古未有啊!仓促之间,李泌还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呢,哪里就能立即想出什么应对的妙策来。
李昂抢过他的茶壶,牛饮了几口,然后说道:“少他娘说那些没用的,能跳的话我还真愿跳下去,这回真比要了哥舒翰的老命还棘手,我就你这么一个军师,这当口,你不想办法谁来想办法?”
李泌见他赖上了自己,又好气又好笑,心道你也知道把哥舒翰踢进粪坑比要了他的命还棘手,早干嘛去了?
这回李泌很光棍地说道:“这事太离谱,我也没办法,李大夫还是自己想办法应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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