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我就现在去打电话了。”

嘴里这么说的，但是他屁股却没动一下，还搁在凳子外面，趴在那里，腿摇摆着，屁股也跟着在那里摇动着凳子，前后一下一下。

“去吧，趁着也快到饭点了，人应该在家里，不会乱跑，这会打电话过去，应该能找得到人。”

正当他准备站起来时，砰一声，一个足球从外面被踢了进来，碰到了土灶，又弹到了他屁股下。

咣当一下，屁股下面的实木凳子直接倒了，他用力的用手撑在桌子上，试图稳住往下跌的身体，但是还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本来被他就坐没坐相，凳子4条腿，两条腿都被他坐的悬空，他不摔谁摔？

“卧槽！谁干的？谁干的？”

刚跑进屋的一群孩子哗啦啦啦，又赶紧挤着要往外跑，纷纷叫嚷着，“不是我，不是我……”

叶耀东火冒三丈，拿着鞭子就追了出去，“谁也别想跑。”

叶父在后面也皱着眉头，“活该，好好的给他们买什么球踢，整天这里踢一下，那里踢一下，全村孩子都跟着跑。”

“自己也整天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要是正经的坐在那里，十个球也踢不倒凳子…活该……”

叶耀东刚拔了根烟出来，又赶紧放了回来，“哦，对，我又忘记了，要去给年哥打电话来着。”

不过在他们这一网拉起来的时候，倒是发现了这一网的货格外的大包，拖到甲板上后，父子俩也发现了，里头尽是鲱鱼，大量的鲱鱼。

在渔船靠近的时候，父子俩都发现那一片周围海域好像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海鸟。

等晚上的时候，他再提一篮子虾仁过去。

这孩子的运道是真的好，没得说，干什么，什么都成。

有太阳直接暴晒发酵的还能更快一点，时间能缩短大半，反正到时候就直接让王光亮他们日夜守着了。

虽然他不懂做生意，上辈子也过得浑浑噩噩，但是他也知道这年代挣钱好挣，他娘手艺也在线，折腾折腾成功的概率很高的。

“想屁吃呢，这两天谁都不准踢球，都给我滚。”

叶成河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到了叶小溪原来站的位置，也学着他们将手心摊开。

叶父手里拿着锄头，躬着身子扭头白了他一眼，“还整大一点？你先把手头的这些都弄出来卖掉吧，少想一些七七八八的，光订做那些木桶本钱都不少，还是想着先回本吧。”

也是看他这两年做什么都像模像样，家底也厚实，不然他跟他娘肯定不会看着他大价钱去搞这些鱼露，早就像之前那样有一堆反对的话说了，也不会这么出力的帮他。

然后还伸着脑袋东张西望，看着他们都不由而同的伸出左手，她也跟着将手心摊开……

叶耀东一人一鞭子打下去，疼着他们眼睛都眯起来，手心红红的一条条，打完就立即缩起来，藏到身后。

叶父开着船匀速往前行驶作业着，父子俩也趁机轮流吃了个早饭。

“最近因为台风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我也不敢多晒。”

所有人都耷拉着肩膀，一脸遗憾的唉声叹气的往外走，叶成河郁闷的都还冲叶成海喊道：“都怪你，说要踢进球门，就对着敞开的院门口踢。”

这底下没有其他的鱼，只有鲱鱼跟海鸟，而那些海鸟，有的是海鸥那样的益鸟，里头也只有塘鹅比较值钱，但是根本没办法针对性的抓。

海面上不断有海鸟俯冲而下，犹如沸腾了一把，而且个个都不落空，水里面陆续还有远道而来的鲱鱼源源不断的补充。

叶父忍不住又念叨了一下，“走一步都要骑自行车，三两下都要被骑坏了……”

叶父连忙挥舞驱赶，而叶耀东在这话说完后却望向海面。

不过接连两网上来，都没有看到有大鱼的踪迹，只是渔货是以往台风前的两倍而已，父子俩都有些失望，一开始想的太好了。

“废话，台风过后，怎么都会比平常好。”

叶耀东的目标不是这些鲱鱼，还是追逐捕食鱼群的其他鱼种，也不知道有没有，只能碰碰运气看一下。

有海鸟聚集的地方一定会有鱼群。

“台风过去了，正好都安排起来，趁着在家，安排多晒一点，不然我不在家，也不知道阿清会不会抓瞎。”

“晚了，看你们最近被全村的孩子捧着都有点飘了，给你们醒醒脑，都给我出去，也不准来我家看电视。”

他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刚刚那一网上来都没啥好货，要是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拖两网，太阳也要下山，该要返程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叶耀东也是，虽然歇了半个月，但是他都感觉自己没有歇过一样。

“这么快？”叶父放下锄头连忙走过去。

有几条狗的拦截，只跑掉了几个腿脚快的大孩子。

叶父也不敢开船靠近，毕竟叶耀东还在底下，他身上带着那条管子还连着船，撒了两网都还只是网到了鲱鱼，他也就不继续撒了，打算等东子上来看看底下的情况再说。

它们在水底试图对鱼群进行围捕，那些鱼群没想到还真的被塘鹅包围的只能报团，并且还惊慌失措的争相游向鱼群中间的位置。

一大团的鱼群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形成了蚕茧一般的形状，并且远处游过来的鲱鱼还在不停的往中间填充，犹如飞蛾扑火，将中间的一个蚕茧不断壮大。

“哼，我有球踢。”

“怎么说？”

台风刚过海面也没有那么快平静，今天还是有一点风浪，不过影响不大。

连续了大半个月的两个台风终于过去了，之前半个月一直连续干，结果这半个月一直连续休息，村民们都在那里吐槽。

叶耀东也不逮着这个事一直讲他爹了，反而转移话题，“台风要过去了，这两天阿光的那条丰收号又准备出海了吧？这一回是他去还是裴叔去？要不要你跟着？”

“打打打～不乖～打打打～”

今天天气好，晴空万里，他在水底下看得真真切切，本来距离也没多远，关键是一直移动的鲱鱼群被塘鹅驱赶的停滞不前，只能抱团，更方便了，他在水里下观看战况。

在叶耀东缓缓的下到水面，叶父也拿来了两个手抛网，打算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网到一些鱼。

“附近港口码头也没有渔船出去，阿财那边也没有鱼可以安排。只有那天去市里，顺便拉了一车巴浪鱼回来。”

偷偷的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叶耀东刚将拖上来的一网货倒出来后，伸脚拨弄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稀罕的，遗憾的道：“感觉今天是不是拜妈祖的姿势不对？不然我等会再去拜一拜。”

“三叔……”

她满院子转悠着找，鸡笼鸭笼都翻了一遍，都没找着，然后又去拉老太太问……

刚开始，只能怎么简单，怎么省事，怎么省钱，就怎么弄。

叶耀东心里想的美极了，该啃老的时候还是得啃老。

叶父抬眼望去，也没多说，应了一声就去开船。

这样的话，万一偶尔白天夜里突然下雨的话也不怕，反正有尼龙袋撑在上方。

“分……吗？”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等你老的时候也有抽水马桶了。

叶耀东出海前提前去给两条船加油，顺道又去妈祖庙拜了拜，然后夜里才又跟他爹按时出去。

叶耀东拿着鞭子指了指，示意叶成河也站过去。

“不然我下水瞧一下，反正这会儿也没有放网下去，渔船可以停着不动几分钟。”

只是搁到现在，一般只配拿来喂牲畜，或者嫌占地方直接倒回海里。

那些海鸥伸长了脖子，拼命的向下捕捞，但是鲱鱼群包裹起来的蚕茧虽然在不停的壮大，但是离水面也有近1米。

“爹，我有预感，今天收获一定会很好。”

没想到，就渔船靠近的这一会儿功夫，水底下竟然有那么多的塘鹅，而且这些塘鹅的游泳速度根本就不慢，竟然还快过鱼群。

老太太站在门口都看笑了，连忙过去牵她，“没你的事，没看到你爹拿鞭子吗？”

“你干嘛，放开我……我要告诉娘，你又要打我……啊…娘…大哥打我…狗贼…啊…”

“关门，狗子们给我拦着他们。”

直到台风过去，买船的大潮也才逐渐过去，大家都准备出海，讨论声倒是少了点。

“哦，那爹，你傍晚的时候顺便一块施肥吧。”

反正以前民兵队配备的都收缴起来了，放在那里也没用，给他两三把放着防身，出门在外也安全一点。

“三叔……”

而跟他们相连的隔壁西山村，听说也有几人也跑去造船厂看了，然后也决定合了一条船，村子里最近也都传遍了。

他还偷偷的趁他老婆不注意，带上了他的照相机，这么久了，她应该已经遗忘了。

“老子还在的时候，还能帮你干一下，等我老了干不动了，你照样还是得自己挑粪。”

他拿过一个鱼网暂时遮盖在上头，免得被这些海鸟偷吃光了。

这个傻孩子！

老子是要让他们站成一排打他们，你凑什么热闹？

“你出来！”

叶成海心里头一紧，偷瞄了叶耀东一眼，赶紧勾住叶成河的脖子往外拖……

“就打个电话要多久？”

风水之说，玄之又玄，不可不信。

三个女孩见三叔没有打她们，逃过了一劫都惊喜了，立即将手收了回去。

他站到门口去，严肃的呵骂了一下，“都给我站好！”

他觉得这些海鸟是不是也是一个村子的啊，竟然还能这么团结？

不过，这么臭名昭著的鱼罐头放在以后照样生产，照样有人买，大多数都是好奇，图个新鲜，想见识一下到底有多臭。

“我就说没这么快，你们非这么着急忙慌的。”

“爽什么，就一个儿子，不得护在身后？真是瞎搞，现在还不让多生。”

“三叔，球是我大哥踢的！是我大哥踢的，才害你摔了……”

试一试，总不会有错，不试的话，以后指不定会后悔。

“我就这叫走一步看三步，咱们眼光得放长远一点。”

“把鱼露放在那里发酵倒没事，就是担心下雨。那么大个桶肯定不能挪动，而且这是木桶，不是大缸，放在外面风吹日晒雨淋久了也担心木桶烂掉。”

男男女女从大到小，都自发的排列开站好，连叶小溪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间冒出来，也跟着他们排排站，站在最边处。

“我叫别人出去，叫你们出去了吗？”说完他顺便将院门锁上，一个也别想跑。

她们怒目而视，“你等会不要跑过来跟我们跳橡皮筋。”

“没啥用吧？这一网上来也没什么好鱼看到，都是鲱鱼占多数，其他货挑一挑也没啥好的，等会可别一网下去，拖几个小时也全都是鲱鱼，那就浪费时间了。”

他满头黑线的看着她又将手心摊开……

他还在电话前等了5分钟才又重新打过去，不然更快。

也就最近村子里没有另外想要起房子的人，不然的话，估计都会第一时间选择他们附近。

“他说他打电话问一下，要是到汛期了就给咱们打电话，要是没有就先不打，接下去他会留意一下。”

他瞥狗儿子了一眼，自顾自的拿起锄头继续翻地，“这没试过谁能想得到？一般人谁敢冒险，你是运道好。”

他指了指门口，那群孩子如蒙大赦，逃一般的赶紧跑，而叶成海那几个也想跑。

叶耀东又跑过去抽了他两下，“不是我家的？你不跟我一个姓，不是我侄子是吧？打死你个笨蛋。

以后求着生，大家都不生了。

“先这样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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