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阿嫦出关。”
“那你到时在哪里筑基?”
“我暂时还没有想好,反正肯定不能在镇文派筑基。”
“但是公子,那颗魔皿是你那位齐师兄所赠,贡品也是他给的,你现在已经把魔皿祭炼圆满,却不在镇文派筑基,他会不会对你不满?”
“就算对我不满,那也没有办法!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必须瞒到底!”
“奴婢觉得,咱们要是离开镇文派,可以返回蛇蟠界筑基,公子家的族人都在那里,正好让他们给公子护法。”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蛇蟠界是最适合筑基的地方!”
他们商议到这里。
结界里的隔绝墙忽然起了感应。
这是齐嫦真在施法弃炉。
方独树并没有让青青返回化骨镯,早在几年前齐嫦真已经见过青青,知道这是方独树身边的骷髅侍从。
等法墙降落后,齐嫦真一反每次炼皿后的憔悴常态。
只见她笑意盈盈,美目流盼间,转向方独树:“阿树,我的剑皿已经大功告成啦。”
“恭喜恭喜。”
方独树见她掌上悬浮一颗透明状的悟道皿,这就是她祭炼六年的成果,“我真的相当好奇,你的剑皿能孵化出什么样的剑法来。”
她的剑皿透明无色,内部也仿佛空空无物,也不知暗藏着什么玄机。
“何止是你想知道,我也特别期待。”
齐嫦真心间做下一个决定,她问方独树:“阿树,我打算趁热打铁,直接在这里筑基,你能不能替我护法?”
她面露热切,对方独树很是信任。
六年来她与方独树都同居在一座结界,虽然是一墙之隔,却也算朝夕相伴,方独树从未有过任何无礼之举,反倒对她屡屡弃炉的行为宽容之极,让她渐渐心有信赖。
她自小到大,除了父母以外,还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人相处这么久过,哪怕是祖师齐道鸣。
她十岁时被调到祖师身边担任童女,待了足足十年,但祖师常年都在闭关参悟道经,她一年见不到多少次。
她掐指一算,方独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她最熟悉的同门。
不过六年来,方独树全心扑在炼皿上,即使偶尔出一次河,数日后也会重返双子炉,较少与她谈天说地。
这让她产生一种错觉,认为方独树虔诚问道,本质上是一位苦行修士。
但她哪里知道,方独树是在偷偷祭炼两皿,不愿意节外生枝,所以故意假装苦修,免得一不留神暴露紫皿的秘密。
此刻听见她问话。
方独树朝她望去,见她温颜软语,求肯相助,也不好拒绝她,心想筑基不过数日时间,眨眼即过,索性答应下来。
方独树也很想知道她参悟的剑法神通。
她炼的又是己道己皿,等她筑基大成,她孵化出来的钟鼎,那是可以提升成甲骨文的。
方独树要顺便向她请教,钟鼎转化甲骨的法门,这对方独树的作用非常大。
齐嫦真见他答应,瞥了他身边的青青一眼:“我说青青,这几年你是不是在河底有了什么奇遇?修为怎么提升这么快?”
其实青青跟随方独树在结界闭关数年,如果换成其他拔尖的镇文派真传弟子,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基本都可以达到青青的修为进度。
齐嫦真奇怪的是青青本体,并不是人修,而是一具骷髅,修为如何能像人修一样突飞猛进?
方独树替青青回答:“她是在河底出生,在河底练功时,法力进展比在岸上快的多,阿嫦,青青虽然是骨妖,却比人修更良善,我这辈子能遇上她,那是我的福缘。”
方独树以为齐嫦真在顾忌青青的妖族身份,干扰她筑基,故而讲出了这番话。
青青在旁听了,忙着表态:“奴婢遇上公子才是福气,没有公子,奴婢十年前要被熊妖咬死,即使咬不死,奴婢孤零零沦落荒山,与蒙昧尸鬼为伍,早晚也是死于非命。”
方独树颇为感慨:“咱们认识已经有十年了?”
“可不是吗?公子,咱们在两界山住了两年多,在镇文派住了七年多,加起来不止十年呢。”
“时间过的真快,我竟然已经三十岁。”
“公子你又不老,三十年仍旧是年轻人。”
“倘若在凡间,三十而立,早婚之人都能抱上孙子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家常。
齐嫦真可以轻易听出主仆间的深厚情分。
这让她产生一股被无视的感觉。
她心下寻思,人家主仆俩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心上,我刚才还在顾虑青青,怕她对我筑基不利,实在是不应该。
她很快排空乱绪,盘膝坐下来,开始给筑基做准备。
方独树见状,立即停止与青青叙话,待在一边静观护法。
方独树曾经亲自辅助傅玉卿与方贤辅筑基,对筑基的整个过程早就烂熟于心。
今天齐嫦真筑基,他觉得与过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但是随着齐嫦真开始孵化她的本命剑皿,方独树渐渐察觉到他难以理解的变故。
剑皿是齐嫦真亲手祭炼,她也是依靠一己之力孵化出钟鼎。
等她的本命钟鼎定型后,天象直接穿透结界,破河而出,凝结一口钟影,悬浮在距离河面百丈高的空中。
时逢午夜。
天象骤一显露,瞬间照亮夜空,钟影爆发的浓烈强光,即使十余里外也能清晰望见。
本来,镇文派弟子在烘炉里炼皿成功后,大多会选择在烘炉结界里直接筑基,这事司空见惯,天象之景也时有发生。
但是这一次,天象却显得与众不同。
夜空下。
那座数丈高的钟影,呈现透明形状,没有任何色泽。
忽然之间,钟面浮现一颗殷红如血的竖目,这目如同巨人之眼,猛的一睁,横照一条血色光束。
因为钟影是一道影子,竖目与光束也是虚化,并没有任何威力,全都静静横悬在夜空里。
如似一副画卷。
四千字大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