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认为是看错了,这夷州怎么会有这么多船?要知道这里只是中计之后,几次分兵之后的残存舰队,属于偏师中的偏师。可是这偏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船?论数量竟然比自己只多不少?
“我等皆愿为主公效死!”张戚带头与各路头领一起跪下,在外面几十条怀抱鬼头刀的大汉暗想:看来今天不用砍那么多人头了。
甲板上的李天梁面色却越来越难看,只是吩咐着部下“给我打,不要考虑弹药消耗,不要在意伤亡,给我用力打。广州、香山这两地海盗里一个西班牙人都没有,恐怕夷州出事了。咱们赶紧灭了眼前这批人,好去给我刘兄弟帮忙,他要出了事,咱们都得死!”
“大当家的,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官兵太多了,我们顶不住,咱们被佛夷坑了。整个官府的精锐都在啊。再说你看看那牢营,我们怎么冲过去?我们拿什么冲?”
“只要老爷答应在下一件事,我就愿意为您挂出五色旗,冲锋在前。哪怕张某战死沙场,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整个夷州的舰队实行了临时动员,全部水手上船起锚,夷州船队以克莉斯汀和洪四妹为首领,分成两个船团,向西班牙舰队迎去。阿方索站在甲板上,用单筒望远镜观望了良久,然后朝身边的副官道:“我需要换一个望远镜。这个望远镜一定有问题,我们看错了。”
海盗中有不少是汪直遗脉,见到这联舫天生就发憷,他们队伍里的棋子不时喊着反水反水,到后来就连不是棋子的,也大喊反水,船团已经四分五裂。大家现在比的既不是炮术也不是胆量,而是谁的划桨技术比较好,谁能跑出去。经此一役,除了东印度公司外,海上将再也没有成气候的盗贼。
而侥幸上陆的一部分海盗,则在九头鸟和千子雷炮的轰击下,队型都维持不住。他们缺少甲胄,即使是一件皮甲。在海盗中都可以当做宝贝,可即使是铁甲,被九头鸟打上也是个透。皮甲又有什么用。千子雷炮发射的是铁砂霰弹,一发下去。就是一排人被扫倒。防线里的官兵手中拿的又是燧发快枪,枪弹打的密这些海盗每一次冲锋。都会撞的头破血流,死尸枕籍。
“这次的问题,责任在我,我负完全责任。”李炎卿坐在新造的旗舰上,看着眼前几位头领,面色沉重。“是我指挥不当,才有今天的被动。现在大家可以自己选择,如果想走的,我绝不多留。如果愿意留下的,以后有我刘某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吃的,如负此言,天地不容。”
吐的面无人色的白斯文也道:“李镇台,这时候可是不能乱了方寸,哪怕付出多大代价,也得把我盟弟救回来。夷州存则我等存,若是我老弟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怕是都要被砍头了。”
即使有人能顶着火力冲过去,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奈何那条耗费了十几万工时修起来的防线。而防线里的官兵,却并不匮乏白兵格斗的胆量。事实就是海盗可以冒着枪林弹雨冲到近前,然后被官兵用一个干净利落的白刃反突击打回来。战斗到现在海盗死伤惨重,却连香山的城墙都没摸到。
洪四妹也穿上了一身皮甲,腰里挂了两支燧发手枪。可她面色凝重,丝毫不敢大意。自己终究只是一群海盗,对面可是正规军啊。以往打不过可以逃,现在背后是自己的老营,又怎么逃?
她对李炎卿道:“打仗的事你不懂,交给我们就行,你给我回去待着。我跟了你一场,就算今天战死,也不枉此生,你给我回去,替我……替我守着咱的儿子。”
“四妹,我说过了,我会跟你同生共死,绝不负心。今日你去哪,我就去哪,就算是死,我也陪着你。来人啊,击鼓进发,我舰向前!”
他又咬牙说了一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两都互陷。”之所以夷州空虚到这个地步,主要原因就是整个夷州的精锐部队,都去攻打马尼拉,端西班牙人的老窝。结果他手上的人马既少,又是二、三线部队,岛上留守的只有二百浙兵,其他都是辎重兵、工程营、兵工厂技术人员等特种兵,济不得什么事。要是论指挥,就更差了不是一个档次,这一战的胜负实在没有把握。
可是就在他的舰队出发不久,一名东印度公司的士兵跑进来回报“克莉斯汀舰队脱离预定路线,似乎要离开战场,我们认为,其可能是要反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