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与战建委有着千丝万缕历史渊源的奇点城不同，坐落在卫府荒原上的卫府城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幸存者们从无到有凭空建出来的聚居地。

这里唯一可以追溯的东西，除了那座已经消失不见的旧时代城市之外，就只剩一座人口颇多的奴隶主庄园了。

而在火炬教会来到这里之后，那座人口颇多的奴隶庄园也不剩下了，只盘踞着一些变种人和变种人爱吃的纳果。

接近完全体的天国曾在这片土地上降临，纳果的菌丝曾经渗透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壤，不过如今那些被腐蚀的土壤已经逐渐被小羽同化的变种黏菌母巢净化成了养料。

这里有着广袤的平原和水系丰富的河流，假以时日或许能够成为不输给婆罗行省塔桑河沿岸的沃土。

这里唯一缺的，可能也只有人了。

相对于发展度较高的曙光城、黎明城还有巨石城，这儿无论是基础设施还是医疗条件都存在许多不足的地方。

不过所幸的是，这点儿眼前的困难并没有阻止联盟的开荒者们踏上这片土壤。

巨石城和黎明城的工厂为那些开荒者们提供了丰富的工具。

他们在荒野上搭建车厢式的帐篷，在帐篷的顶上安装太阳能板，用附带有探索者插件的外骨骼寻找矿床，驾驶农用机械开垦土地，偶尔也会向附近的玩家发布些清剿异种或变种人或掠夺者巢穴的委托。

再加上他本来也没有刻意遮掩，只是与群众交流的时候开了个全息影像，被人看见了或者猜到了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有也早就失效了吧？”

“哈哈！好好好，我祝你好运，希望下个月别在这儿看到你。”

冲着这个有前途的小伙子笑了笑，走下列车的楚光站在了火车站的月台上。

“您放一万个心，我们过得都挺好的，如今这里的生活也算走上了正轨。”

而带头冲锋陷阵那种事情，在联盟早期需要他这么做的时候，他也是做过的。

他垂下的头，将右拳搁在了胸口。

除了来自联盟其他聚居地的开荒者，这里还有来自遥远西部世界的威兰特人，来自云间行省的废土客，甚至彷徨沼泽迁徙而来的定居者，以及来自千柱之城的婆罗人。

而和奇点城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那个什么都管、恨不得当人母亲的ai。

不过，他虽然并不喜欢那个家伙，但还是谨记了楚光和他说过的话，只是在一旁观察处在漩涡中的各方是否有出格的行为，而并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行动。

看着走向列车过道的管理者，吕北脚步匆匆的跟上了他，用严肃的语气低声说完了近卫兵团注意到的情况。

由于车站月台上的骚动，楚光造访卫府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并且就在第二天，立刻成为了整个联盟乃至南海联盟的《幸存者日报》的头条。

虽然住宿条件一般，岗位也大多是没什么门槛的体力活儿，但作为过渡也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哭笑不得。

“准确的来说，是找到了事业的新起点……祝我好运吧，兄弟。”

“说给我听。”

包括“避难所居民”。

“剩下的工钱去财务那儿领……妈的，你这家伙临走前还要白嫖我一顿饭。”

楚光轻轻摇了摇头。

看见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楚光知道自己南下巡视的消息果然还是传开了。

工头冲着他笑了笑，给他写了张条子，塞到了他手上。

随着火炬的威胁被消除，部署了心灵干涉装置的卫府城已然成为了这一片盆地中仅次于奇点城的乐土。

楚光闻言哈哈笑了笑，看着还有些放不开的李锦荣开了句玩笑。

虽然那个亨克干活的时候磨蹭了点，又经常旷工，但他和其他人的关系却处的不错，平时也很会来事儿。

他不想针对婆罗人，但那些家伙瞎胡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激进派的那些所谓进步人士对他们过于软弱了。

“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应该给他们把想法说出来的机会。也正是因此，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我们也要从工厂的车间、长久农庄的农田去选拔那些诞生于各行各业的代表。”

“我……”吕北闻言愣了下，着急的想要解释。

往常都是好些天联系不上人，就默认算是离职了。

见楚光真的只是来这儿看看，而不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做错了什么，李锦荣总算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由衷了许多。

看着远处那片一无所有的荒地，顾宁微微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

“你他特娘的发什么神经。”

虽然身为代表会中的保守政见者，顾宁其实并不反对那些“新来的”，毕竟他也不是一出生就在联盟，也是被联盟的理念所吸引，后来才加入了这个致力于终结废土纪元的组织。

他相信他的孩子们一定能在传统与革新中找到适合自己的平衡点，并将他们的过去传承到更遥远的未来。

“主要还是怀念，以后吃不上了。”

吕北忍不住问道。

“这句话永远适用于近卫兵团，我希望你们永远记住，并且记住我当时没有说完的后半句。”

联盟决不能成为他们。

“来都来了，你想汇报工作就汇报吧，尽量挑重点说就行，其他的我自己会用眼睛去确认……对了，咱们出了车站再说，别影响到这儿的乘客。”

“管理者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

而赌徒们最终的结局大抵都没什么新意，要么是昙一现的冲上天空，在引力微弱的外太空自我放逐，要么就是轰轰烈烈的坠在地上，被现实的引力撕的粉碎。

说着的同时，他将装在手提箱里叠好的外骨骼放在了桌上，连带他前段时间用过的工服和安全帽一起。

“我记住了。”

“你们应该永远忠诚于联盟的公民以及公民们宣誓效忠的法律，并为捍卫他们的尊严和权利奉献你们的所有。”

偌大的军团充满了忠不可言的叛徒。

就在亨克和最后一位朋友告别，拿着剩下的工资朝着“亨克集团”在一号定居点刚刚租下的第一家办公室走去的时候，代表会的顾宁正带着威兰特人移民推举出的代表亚尔曼，视察五千多名威兰特人的新家园。

至于上升到战争机器的级别，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尴尬的继续说道。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工头又靠在了椅子上，骂骂咧咧的吐槽道。

楚光看着这小伙子着急的样子，温和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就连太阳都有熄灭的一天，更何况只有几万年岁月的文明以及年仅几岁的我们……风险这种东西只能减少，是不可能消除掉的，千万别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那要么是梦想家的大胆假设，要么就是骗子的言巧语。”

“自助者天助，我在废土上的时候就奉行这条真理，你不用感谢我，我们欢迎所有能干的幸存者加入我们，一起干翻这个操蛋的废土，将旧时代的一切送进坟墓。”

相比之下，反而是那些威兰特人稍微讨他喜欢一点。

看着苦笑着的李锦荣，楚光倒也没有让他为难，用宽厚的语气说道。

就在他下车的时候，李锦荣团长和卫府城一众领导班子就站在距离月台不远的地方，一幅想靠近又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其实他们倒也没有猜错。

“最终无论是大厦的房客，还是外面的幸存者，都无一例外地做了最坏的选择，并走向了双输的局面。也直到那栋大厦崩塌，他们才获得了真正的解脱。”

楚光笑着和他握了握手，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吕北低声说道。

“您说过，我们想要结束废土纪元，就必须团结一切我们可以团结的人，拯救所有受苦难的幸存者。可那个叫顾宁的代表却在煽动其他人对婆罗人的仇恨……”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位正装笔挺的男人走到了打卡处的旁边。

“谢谢您替我们考虑了这么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他不只要警惕自己成为巨石城的城主，还要警惕成为尤里乌斯元帅。

“嘶……希望别把老祖宗留在上面的核弹也给拽下来了。”

一号定居点从没有接纳过这么多移民，而他也从来没有同时照料过这么多人。

在联盟宪法以及联盟法律的框架下，当地的幸存者逐渐明确了自己的规矩，并选拔代表前往曙光城的代表会参与前两部法律的制定。

生产者们组建了行业代表，接着生产者之外的人们也推举了能代表自己的人，最后便诞生了代表会。

“我倒觉得和那档子事儿没什么关系，八成是那个什么电梯的事。”

他只想为银月女神开十个教堂还愿，为他的家人求个平安。

他唯一的祝愿是，希望这家伙能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在正途上……

“不会的……不过等我发达了，我肯定得回来和你显摆，希望到时候你别嫌我烦。”

联盟虽然没有普及网络，但信息的交流速度已经不同以往。

现实的条件摆在那里，当地的幸存者们都没有抱怨，他们更没有任何抱怨的理由。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太着急了。”

也正是因此，他并不喜欢那个巧舌如簧的家伙。

顾宁握着亚尔曼的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看着这个饱经沧桑的男人继续说道。

只不过由于个体的力量在体系与体系的对抗中发挥空间有限，所以他很少像玩家们一样在前线冲锋陷阵罢了。

“你找到新工作了？”捡起了那份离职书，工头惊讶地挑了下眉毛。

不过在顾宁看来，以亚尔曼的能力和人缘，加入联盟并成为威兰特人们的代表只是迟早的事情……只要他自己有这个想法。

“如果海量个体的意见得不到重视，我们就会变成一匹脱缰的野马，就像曾经的巨石城。那儿的幸存者无论是普通人还是精英，都在照着一张过时的蓝图描边，修着多数人压根儿就不喜欢的大厦。他们越努力就越痛苦，越与自己的梦想背道而驰，除了住在那栋大厦里的人。”

他们喜欢喝伏特加，他刚好喜欢威士忌，而两者在一号定居点最流行的都是40度的那款，区别只是原材料一个用的是土豆，一个用的是小麦而已。

“该不会是因为市政厅的那件事？”

“不过说实话，我也得讲点儿实际的东西。就算你们有了自己的街道，我也希望你们还是尽量将自己的传统和文化更多当成一种符号，而不是区分身份的戒律，然后试着融入周围……毕竟你也看到了，即使是我们同情的人，如果表现的太不可理喻，同样会招致我们的反感。”

“我们不会变成巨石城。”

除此之外，他们还能代表联盟的公民行使每一位公民都天然具备的监督权，确保联盟的行政机关在法律的框架内运转，并在认定违法之后提交法院进行仲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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