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川没有停下脚步。

罗川哑然失笑。

李全福清楚的记得，罗川进来时被打散气丹，已是废人一个。短短十天，罗川竟然拥有了超过小空灵境的功力，轻松击杀天玄手庞关，更是用肉掌触摸异火而不伤，对顶尖的丹道武学秘籍和丹药视若粪土，包括最后和庞关的对话。

李全福则咽了口口水，心中微寒。

罗川转过身，看向刚刚站起身、揉着双臂皱着眉的少年，眼中流露出暖意：“这些都是你的了。”

庞关瞳孔一缩，眼里仅剩不多的光彩全部剥落。临终之际他才恍悟，眼前的少年压根不是什么善茬，他的恐怖不输给三公子。

尸体开始溶解，很快只剩下一滩脓液，以及庞关的遗物。

吕平怔怔地看着罗川的背影，脸上流露出一抹感激。

一拳，两拳，三拳……罗川的拳法四平八稳，毫无俏，是唐国丹道武学入门级的马步冲天拳，连三岁小儿都能模仿。此时被罗川使出，却虎虎生风，每一拳击出，都能让空气凹陷出漩涡般的三尺拳痕，空气向两旁倾泻，劲气如浪潮疯涌，发出爆竹般的响声。

“是你！”罗川眼睛一亮，记起几年前在市集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和九龙君记忆中的神功秘法、灵药丹方相比，这些的确算不上什么。罗川从吕平身上感受到的温情，是他此前从未有过的体验。罗川甚至打算，在他处理完三公子的事情后，从九龙君的记忆中找一门功法给吕平修炼。

听了李全福的话，吕平方才明白罗川送给了他什么。

庞关表情定格，眼神凝滞，渐渐的，一丝恐惧溢出。

七法遁术中，庞关只擅长火法，也因此将火法武技练到登堂入室的地步。他对自己的武学很有信心，即便眼下身受重伤，可只要逼退罗川，他便能脱身离去。

“大空灵境？顶多筑基二阶的功力罢了，在修行界里尚不算入门。”

嘭！嘭！嘭……

为什么他突然拥有小空灵境的功力？

李全福急了，眼见罗川即将走出院子，他也顾不上不好意思，大声喊道：“公子若不嫌弃，李某愿效犬马之劳！”

眼前的少年想也不想，随口道来。在所有人包括三公子眼里，孤月山仙家何等高高在上，那可是顶天的存在！而这罗川如此平淡镇定，他不是假装出来的，而是真正的无所谓！

“你真以为他罗三能够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就在这时，罗川已经转过身向院门走去。

“真正的仙家，腾云养鹤，一剑万里，妖鬼为仆，搬山造殿！”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公子不会放过你！”

不对......曾经在哪里见过。

“仙家内定？笑话！”

他不是已经被我打成重伤！被罗敷废了气丹！

庞关仿佛喝醉酒了般原地转圈，摇摇欲坠，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无法辨听。

一切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环环紧扣。直到现在李全福还有些恍惚，白玉京有名有姓的天玄手，几个招之间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击杀，说出去有谁会相信？

扑通！

盯着罗川的背影，李全福心潮澎湃，他已经十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绪。

……

或许因为大哭一场的缘故，少年脸上斑驳陆离，黑色的墨汁脱落，露出他的原本的面貌。粉面薄唇，鼻梁高挺，眉目若星月，竟是罗川前所未见的清秀俊美。

罗川发自肺腑。

久居世家大府，罗川也算见惯了生离死别。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动手杀人，难免有些恍惚。

“一个筑基境都能出山行走的修行宗派，竟也有资格被称为仙家？”

“他罗三就算被修行宗门看中，如今也不过一介武夫。”

在他眼里，无论秘籍还是丹药都极其珍贵。罗川公子看都不看一眼，毫不犹豫的给自己，想拒绝都不行，这让吕平既感动又惭愧。

“仙家内定？”

书本上写着四个大字《火遁奥义》，木盒里则装着一颗鸽蛋大小、灰不溜秋的药丸。

在庞关惊骇的目光中，罗川只凭双拳硬撼火法武技，非但没有退后，反而逼得他连连倒退。

一切的一切，让李全福得到一个猜测，

一想到这个猜测的可能姓，李全福激动得浑身发抖。

当年打伤他的那个人曾经说过，除非仙人出马，否则谁也无法让他恢复功力。为了这句话，李全福了七年时间跑遍了唐国境内境外的名山大刹，访遍仙家道门，却一无所得，心灰意懒之下投入罗家。

大雪渐止，一轮明月从雾霭后飘出，罗川在院子口停住脚步。

李全福心跳加快，紧张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