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哥，那、那个五城、城使者，真、真是鬼吗？”

“怎么，你怕了？嘿嘿，你可知道什么是阴川？所谓阴川，便是白玉京之下，鬼怪聚集之地。五华城在阴川，你说五华城的使者是人是鬼？”

“啊……”

“怎么，怕了吧？”

“我……不、不怕。”

深夜时分，小院寂冷。寒如雪的月光下，罗川换上新氅，和李全福、吕平坐在枯树下，大口吃着羊肉，喝着小酒，说着闲话。

羊肉装在瓦坛里，早用辣油香葱焖好，肥瘦适中，香嫩可口。小酒甘冽，饮到喉咙里一阵火辣，罗川担忧罗敷，喝的不免有些多。

“小李子，你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吃到最后，意犹未尽，罗川对李全福道。

“少爷过奖了。”李全福被罗川这么一夸，仿佛吃了十全大补药般，红光满面，整个人从内到外精神洋溢：“我做的这羊肉啊，其实是大有来头。别看它的卖相普通，却是小李子当年了大代价，从一家百年老字号偷来的秘方。它的配方里有……”

没等李全福继续卖弄，罗川开口打断：“人来了。”

拥有散人实力的周不臣，被天下仙家唾弃，却因罗川一番指点，无比神奇的踏足仙道。在李全福的看法中，罗川的真实底蕴远在散人之上，绝不输给仙家。

罗川遥望向灰蒙蒙的大道远端，暗暗期待。

左边是黑汪汪大江，江水呈乌色，江边立着一伙人，翘首以盼，像在等船。右边则是一条幽径小道，道口有几个亭子，亭中圈养着八蹄大马，不时能见到有人骑上马，冲下阴川。

“贵使，这里便是阴川?”罗川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道。

他的声音没有半点波动，却又飘忽不定，听得人头皮发麻，感觉每一个毛孔都要炸开。

“公子小心！”余光中，李全福只见罗川二话不说，紧跟着跳进裂缝。

啪嗒！

十个金饼那是什么概念，足够一个中等人家三四年的曰常开销！

吕平瞪大眼睛，脸色凝固。

“只能三人共乘一马了。”接过阴币，罗川掂量了两下。

“哐当”一声，地面被砸开一条裂缝，装着酒肉的坛子被震碎，肉末酒水飞溅。

话音刚落，一股阴诡气息扑面而来，笼罩住三人。

“这马，我家公子要了。”

“白玉罗家？启程吧。”

“走，先去兑换阴币。”罗川大手一挥，走向亭子。

负手站在铁索桥上，隔着灰蒙蒙的云雾，罗川抬头看向地面上踟蹰不进的李全福和吕平：“喂，你们两个，还想不想去了？”

荒城？是指五华城吗？

“人分善恶，时分曰夜，天地分阴阳。阴川位于九天之下，地府深处，不见天曰，来往之人，不问出身，不问善恶，不受道义礼法约束。荒城为阴川地下之城，接纳八方修士，每城只有三禁，违禁者杀，杀无赦。”

“到底走不走？”

李全福和吕平拿着一枚阴币去挑马。

“这里有五千个金饼，给本散人全换了。”

这种感觉就仿佛站在悬崖边往下跳，纵然李全福有半步散人的修为，望向那条只有食指粗细的铁索时，心中也慎得慌。

看来这五华城之中，并没有太多约束。

“公子真是好大胆子！”李全福擦了擦冷汗。

人影闪过，却是吕平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李全福手中的骨头掉落在地。

李全福欲哭无泪，只得提着钱袋子，僵着脸挤入人群。

吕平紧随其后，李全福则一脸苦相。罗川哪里有钱，三人的用度，全都出自李全福这些年的积蓄。

从前的他，连白玉京都没有出过，如今却能够来到传说中的地府阴川。看这碑文，阴川应当就是修行界的延伸了。

罗川从腰间抽出金封请帖，平静的注视着不远处的那道人影。

不仅是李全福和吕平，就连罗川也是脸色微变。三人都没想到，阴币的兑换比竟然高得离谱，要用十个金饼才能兑换一枚阴币。

“小李子，还不掏钱。”罗川面无表情道。

这阴币只有薄薄一层，粗看像是玉珏，却比玉珏的颜色要暗沉许多，而重量则比十颗金饼加起来还重，内里隐隐传出古怪的波动。它的正面是山川城池的图案，反面是一圈圈奇怪的纹路，这样的纹路罗川也曾见过，伪装成铜币的仙门护符上便有，只不过更加复杂。

看着墙角那道隐藏在灰色宽大布袍下，淡淡的，扭曲着，时不时散发阴森气息的人影，便连已经突破半步散人的李全福都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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