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鹰眼中历色一闪，猛然跃起，正是那在途中曾用过的苍鹰扑兔，起落间那足以穿膛碎石的爪劲笼罩病将头顶。

想到这，裴炎再次提起笔来，直接埋头写起字来。

两人关系倒称得上忘年之交，可惜却是全然不同的两类人，他们虽然胸中都有千沟万壑，往往料事如神，可裴炎却不像唐冠一般油滑，裴炎恪守君君臣臣的道理。

两人闻音望了过去，常鹰见到此人身上甲胄和腰间一把造型怪异的长刀后，脸色大变。

这病将不理会常鹰，却将目光望向马上唐冠。

朝中此时其实早就炸开了锅，估计这会还在争执不休。

而唐冠却是能做就做，不能就撤，谁做皇帝与他无关，他恪守的既不是为了利益全然不顾的枭雄作风，也不是打出道义旗号的英雄。

“急流勇退，只怕没有这般容易”裴炎再次站了起来，身前的纸上还是空无一物。

“咳...咳...好，你很好。”病将又望了望常鹰，却不理会唐冠，直接转身去了那牢房中。

“朝中有你，我也算放心了。”

唐冠提步要走，又转过身来，询问道。

铁牛这时大喝道：“干什么！？不好好把守，凑什么热闹！？”

可没想到他与这老宰相间的关系竟如此密切。

唐冠听到这声清脆响声，面色大变，很明显刚刚那两个照面竟然将常鹰的手臂给打脱臼了！

“非臣不忠，非君不明，吾事三朝至今有三憾，其一未修国史，其二未尽人事，其三未见贤人入相，实为生平之抱憾，今天后断臣有罪，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求他日神后得登大宝，执神器而用贤人，庶人子隆敬上。”

“又？”唐冠闻言心中一动。

唐冠一人在马上望向这病将，见他面色苍白，还不停咳嗽，不由心中暗暗摇头。

想起以前常鹰所提及的马烈，不由询问道：“我看那人身体有病，怎么力气那么大，他和那个什么悍匪马烈谁的力气大？”

铁牛闻言面色一变，向常鹰使了个眼色，两人再次转身离开。

常鹰见唐冠终于出来，慌忙迎上前去。

病将闻言点点头，眼底异色一闪而过说道：“咳，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也曾有人劝裴炎服软，可惜却没人像唐冠这般许诺。

......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将一切带向未知，然后从中实现野心。

裴炎闻言合上眼睛点点头。

“程将军！”常鹰跳下马来抱拳一礼。

“病夫也能做将军？”

“好！”病将竟在这时喝彩出声，也不躲闪，还是相同的招式，却是抬起来用了几下，招招势道沉猛。

而最后几句那就是直接承认武后帝位了，看到这唐冠暗舒一口气，但随即又皱起眉头，裴炎自贬为庶人，武曌不傻，就算放过他，也不会把裴炎留在朝中了。

可这样一来，保住了裴炎的命，其实对自己来说丝毫好处没有，裴炎还是要倒。

“咳..咳..咳。”

铁牛闻言犹豫一下，默不作声，病将眉头一皱。

裴炎闻言收回目光，不做他想，不管怎么说如今都是覆水难收，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算值了，接连遇到武曌和唐冠两个奇人，而且都与自己产生了不可割舍的交集。

“若是什么都得不到改变，我岂不是白穿越了！”唐冠眼神坚定，他一开始想拿裴炎堵住历史进程，让武三思之流郁郁不得志，可如今这个计划眼看就要泡汤，好在他已经受宠，来日方长，倒是不着急。

“常鹰。”

那病将也不阻拦，抬起手臂，见臂甲竟然多出五个凹陷的指痕来，不由面色一喜。

“老相公，给我看看。”唐冠有些迫不及待，史上裴炎被关在这里不出十日便被斩首，堪称迅雷不及掩耳，武曌就清除了最大的绊脚石。

一时间只剩下裴炎一人双目紧闭，良久后一声轻叹。

“老相公，你放心，只要你让步，我一定有办法保你！”

“咱们回宫。”唐冠轻声对常鹰说道，常鹰闻言点点头，不再多问。

“大哥！”铁牛慌忙上前，可病将速度极快，见常鹰竟然能裆下自己攻势，讶然神色一闪而过，而后又是一拳直取常鹰要害。

这边的变化也吸引了士兵，纷纷围拢上来，拿长枪对准唐冠二人，常鹰面色一变，将马上的唐冠护在身后。

这就是所谓的得寸进尺，唐冠向来如此，事情还没做，就想第二步，似乎第一步的命已经保住了一般。

唐冠常鹰正要向铁牛告辞，突然一阵轻咳声传来。

“混账！”病将闻言突然大怒，竟然伸手猛然探向常鹰。

常鹰面色警惕的望着他，这病将他在南衙中是见过的，乃是左千牛卫中的一名将军，只知道他姓程，至于到底是哪一列将军，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这...这也太直白了。”

常鹰听到这名字面色一变，脸色有些阴沉，良久后才说道：“小郎君，咱们先回去。”

唐冠见他不回答，也不好在追问，只好随他上马。

“驾！”常鹰呼喝一声，马匹冲出站外。

唐冠紧了紧衣袖，一场眼缭乱的闹剧，差点让他忘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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