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有意思吗？”苏若水‘呯’的一声把酒塞按到酒坛口。“有你平时喝的酒好吗？”

“好，酒你可以兼得，那人呢？你喜欢以前苏府里那个束之高阁、供人仰望的苏若水还是喜欢太子宫里这个说话不知高低、做事不知轻重，有事没事到处乱跑的苏若水？”

叶孤元弘当然喜欢秋露白，但他怕惹恼了苏若水，不敢说实话啊，就画圈说吧。

放下金樽拿起玉盏：“为什么要用羊脂玉？因为它价值连城又素有高洁雅净之称，只有它才能显示出苏若玉慧眼如炬又暗示她冰清玉洁配得起你。”

叶孤元弘怎么也想不到苏若水绝食而亡的那天是个分水岭，前后是两个苏若水，这能怪他想像力贫乏吗？

“酒嘛，也未必只喝一种，我都很喜欢啊。”

“真的？”苏若水定定的盯着他不曾迟疑、毫不犹豫的眼神。

苏若水用力的推开他，这么动人的情话听到她的耳朵里就是一种讽刺。

苏若水的坚定与绝决让叶孤元弘都感觉到一股寒气。当时听苏若水说这些话的时候，叶孤元弘丝毫没往心里去，完全当她是在说笑话，而现在他知道她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好，记住洞房之夜我跟你说过的话。不管从前你心里装着什么人，从现在开始你就当她死了，连同那个喜欢她的你也死了，死的干干净净。”

叶孤元弘迷惑的看了一眼苏若水，苏若水冷笑：“我有说过陪你喝吗？味道怎么样啊？”

“不一样的，这是雕，女儿红以澄、香、醇、柔、绵、爽兼备，我平时喝的是秋露白以清冽为最。”叶孤元弘不知道什么事惹她动了气，他竭尽全力的挑好话说，却不知他挑的好话是苏若水最不爱听的。

“我当然喜欢现在的你，这才是有血有肉活色生香的人啊。”叶孤元弘不喜欢从前的苏若水，感觉太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假人了，一切都中规中矩到让人无话可说。

“哼，有些话说出来伤人，不说堵得慌。我本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算了，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些东西，这么迷恋从前的苏若水，我就告诉你个真相，你要继续喜欢就喜欢吧。”

苏若水走到古筝面前，指着它说：“为什么要学筝而不是琵琶？因为六年前的一次酒宴上，一个弹琵琶的歌女获得众朝臣交口称赞的当口，你离席而去随口说了句‘乐以筝为妙，看见弹琵琶的就烦。’”

“你的练笔。”叶孤元弘呆呆的回答，他从来不知道苏若水为了讨好他下过这么多的苦功。

原来她在苏家过的是‘受训’的日子，原来所有的东西都不是出于她的本心，难怪她不喜欢。

“这是佛经，知道为什么抄佛经吗？”苏若水叹了口气，很是愤恨的说：“我也是见过你娘以后才明白的，原来读经抄经只是为了接近你娘时有共同语言好说。”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苏若水逮什么给他讲什么，样样都是匠心独具的设计，个个都是为叶孤元弘量身打造的。

最后她走到画卷前，抱起好几卷画摔到桌子上。她独独挑出黄丝带系着的那轴画：“唯有这上面有几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