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斥间,藤条此起彼落地抽打着,女人护着孩子哭着往外爬躲。
“阿明,他刚刚叫我什么……搅屎棍?”美惠脸上略抽搐,“臭小子,给我滚出来!”
黑暗无光的房间,墙上的挂钟指针吧嗒吧嗒缓缓地走,沈露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喉咙咕噜地吞咽着。用手背擦了擦汗。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原来又是一场梦。依稀记得梦里那个小女孩蜷缩在过去和妈妈住的老房子的墙角害怕地哭泣,抽噎不止,那个一手拿着酒瓶咕噜咕噜往喉咙里灌的半老男人凶狠地谩骂,另一只手拿着藤条狠狠地抽着女孩的背。怯懦的中年女人伏在男人的膝前,哽咽着哀告:“别打了,别再打了,你就是把我们娘俩打死,你也落不着什么好。”
中年男人借着酒气上头,呸了一声:“败家娘们,赔钱货,天天在家扫老子的兴,滚,都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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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凯连忙把嘴里的筷子抽出来,堆出一脸笑:“别呀,妈,我那也就是学习压力大,没事发发牢骚,您二老别忘心里去,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千万别割断我和小瑾这所剩寥寥的缘分,我还指着人回心转意呢,您二老可千万别搅浑水啊,我马上回房去啃课本,保证乖乖的,千万别当搅屎棍啊妈……”
美惠一听,眉头一皱:“儿子,现在可不是谈恋爱的时候,课业要紧啊,杂七杂八的思想要节制。”她放下碗筷,又忍不住八卦地问了句:“中的哪家姑娘的毒啊?”
“妈妈,爸爸为什么老是打我们,我们总有一天会被打死的吧?”女孩睁着大眼睛,无助地擦泪。
“移你妹移,个臭小子,吃完饭滚蛋回房看你书去。”邱明用手指节敲了一下他脑门,嘴里还忿忿地说:“在这摆谱。”
……
沈露在睡梦中惊醒,撑坐起来,耳畔依稀回响着那句。
“露露,别怕,会好起来的。”
她拭着额头上的汗:对啊,露露是我,我是露露,妈妈没有骗我,那些恶梦过去了,的确已经好起来了。
她心跳渐渐趋于平缓,缓缓放下擦汗的手,望着墙上的时钟指针啪嗒啪嗒地走着,竟出了神,末了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阴鸷,脸上现出一抹凄苦的笑,在黑暗中轻轻地说:“爸爸,你不要怪妈妈,也不要怪我,是你不让我们活,你不让我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