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露起来洗了把脸,简单拾掇了下,心情较往常低落得很,还是强打起精神去上课。临出门前,沈碧芸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知道让孩子的生活大起大落。一下子遭受这么大的反差,沈露心里肯定不好受,现在再多说些什么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只好缄默。
这天夜里,在这间过去的老房子里,睡在从前的床上,沈碧芸整夜不得安枕,难以入眠,说不清是心烦还是恐惧,墙上的挂钟啪嗒啪嗒走着,她在黑暗中睁着眼,按着胸口沉默不语,左右睡不着,干脆踢了被子起夜。开了床头灯,循着灯光走出客厅,想要绕到洗手间,迷迷糊糊看到沙发上有个影子坐那一动不动,于是叫了声:“露露,还不睡?”见沙发上坐着的没回应,自己又急着上厕所,于是转了身正要往右侧拐,突然停了下来:不对,身影高大,分明是个男人体型,坐在那里的----不是露露。她惊恐万分,猛地回头:“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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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嬉笑着嚼舌根,渐渐消失在她视野里,她低头拧眉,暗暗地攥紧拳头,让指甲深深地嵌进皮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只是觉得脸火辣辣难受地发烫。
沈碧芸惊声尖叫,吓得魂魄飞散,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缩进墙角里嘤嘤地哭泣:“阿源……不要过来……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他不解:“什么意思?我去山西干嘛?”
原来方瑾也在前面,他过去搭了她的肩膀,被拍下来,又搭上,又被她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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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的人影慢慢转过头来,嘴巴诡异地噏动,七窍开始慢慢地渗出血,阴鸷的脸森森地对着她笑:“碧芸,你回来了。”
没有了专车接送,沈露一路坐公车到校。进了校门,看到这几日熟识的几个同学,勉强笑笑打了招呼。没想到对方也是勉强笑了笑,自顾自走了。拉开了距离后,她听到人群中传来的小声嘀咕。
沈露揉了揉睡眼:“嗯,我听见动静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做什么梦了?”
她颤颤巍巍,深浅不一往前踏步,心里暗暗憋了一口气:陈景添,就你有孩子吗?你那个破病女儿是金子,是宝,我的露露就不是个东西?我沈碧芸不是吃素的,昨天你给我的难堪我会千百倍还回去的,谁不让我们母女俩好过,我就让谁死,做这种事老娘不是第一次了,咱们走着瞧!
“挖煤啊,看这两只熊猫眼。”她哈哈笑起来。
看着女儿走出的背影,沈碧芸心里愁肠百结,终于横下胆来,心里默默地咒骂道:孬人,敢到梦里来吓唬老娘,你活着的时候老娘委曲求全,对你奴颜卑膝,了结你那一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怂样和蠢相,老娘可曾把你放在眼里?就算你真做了鬼,老娘也不会怕你。
“不是豪门千金吗?以前不是挺会摆谱的嘛?”
“还笑,一点都不心疼我,我一整晚在医院,冻死了,整晚睡不着,没事做,一直想你。”他张嘴露出洁白的牙邪邪地笑。
她戳了下他脑门:“照顾妹妹还满脑淫邪,不正经。”
他无辜地看着她:“那你可误会了,我是想你什么时候去看下她,你想什么呢?不良少女,整天脑子里想些儿童不宜的不纯画面可不行呀,咱们是祖国的朵,民族的希望,不准用你的歪风邪念把我带沟里啊,我是个纯情的男人……”
话没说完,一通劈头盖脸像春雨带刀一样排山倒海呼在他脑门上,“诽谤良家妇女的补偿,让你纯情个够!”方瑾拍拍双手,带着胜利的微笑转身走了。
“你……”他揉着头,忿忿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动,又转愠为喜,邪魅地挑了挑嘴角:“打是亲骂是爱,我让你亲让你爱,丫头,挺有魄力,我喜欢!”